第6章
第6章
陳壯一聲姓餘的,所有人都以爲他在叫餘樂陽。
紛紛用目光譴責她:“沒想到,餘樂陽真的把親妹妹賣給陳壯。”
“女人狠毒起來,真是可怕。以後離這個黑心肝遠遠的。”
餘樂陽名聲壞透,隊里人人討厭她,巴不得陳壯直接把她帶走。
陳壯高瘦,舉着火把,瞪着眼睛十分嚇人。隊員們不自覺的遠離他。
餘樂陽指着餘白露:“人在這裏了,你自己問她要吧!”
離開陳家前,她特意提醒陳壯,半小時後來餘家,保準他能拿回三十塊錢,還有額外好處。
陳壯走過來,揪住餘白露,啪啪兩個耳光甩下去:“你個瓜婆娘,是你找上門說要賣個女娃娃給我,騙我先給你三十塊訂金,把人送到我手上,再結二十塊尾款。結果人到手沒半天就被要回去,你們合夥耍着我玩是吧!”
信息量太大,喫瓜羣衆有短暫的懵圈,回過味來後,震驚的看向餘白露。
餘白露搖着頭解釋:“我不是,我沒有......”
“陳壯已經當着公安的面把事情說清楚,你要是有異意,不如把公安請回來,好好查查這件事?”餘白露話說到一半,就被魏柏打斷。
他剛纔回隊部還拖拉機,被大隊長刁難。
等他趕過來,餘家已經被隊員包圍。
餘白露抬頭看着魏柏,拳頭捏緊,小雜種,又來壞她好事!
知道否認沒用,更不能找公安。
於是她抹掉眼淚,做出一副堅韌模樣,大聲承認道:“是,我確實昧下三十塊錢,但我有自己的苦衷。”
餘白露指着餘樂陽:“你鐵了心要賣瑤瑤,你拿了錢自己逍遙快活,哪裏還管瑤瑤死活?
我瞞下三十塊,再添二十就能把瑤瑤贖回來。
我一心爲這個家着想,現在卻冤枉我賣侄女求榮,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說着,她又嚶嚶抹着眼淚,柔弱無助又可憐。
隊員都是牆頭草,又開始罵餘樂陽。
餘樂陽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陳壯千里迢迢趕過來,你是不是應該把錢還給人家?”
“這錢我本來就是要還給他的,等着,我去拿錢。”餘白露脊背挺直,大步往臥房走去。
“慢着。”陳壯喊道,“你們姑侄把我耍得團團,以爲把錢還回來就行了?”
餘白露抖着嘴皮:“你還想怎麼樣?”
陳壯抱着胸:“沒有五十塊錢,咱們現在就去見公安。”
三十塊錢揣進口袋還沒捂熱乎,就連本帶利賠五十。
餘白露咬牙嚥下這個啞巴虧,回房去拿錢。
等她一進屋,餘樂陽就一臉驚訝的喊:“小姑,你爲甚麼進我爹媽的房間!
呀,這裏面的東西,怎麼全都是是小姑你的?
明明今天中午還是我爹媽生前的佈置,怎麼才半天,就全換成你的東西?”
餘樂陽一臉不敢置信:“小姑,我爹媽七七回魂還沒過,你就迫不及待的搬進他們的房間,就不怕他們半夜回來陪你一起睡?”
餘白露剛要解釋,魏柏突出聲:“等等,那是甚麼。”
接着從門框上方,拿下一塊雞蛋大小的鏡子。
門上掛鏡,驅鬼鎮宅。
這是不讓餘振霖夫妻回魂啊!
餘振霖夫妻活着的時候,對餘白露可是頂好,沒想到人死了連七七沒過,不僅佔人家房子,還用鏡子辟邪驅趕。
餘樂陽冷笑一聲,大聲道:“小姑,我爹媽死了沒多久,你就張羅着給我相親,把王屠夫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相親那天卻找個假貨冒充他。
今天我嫁過去才知道被騙了。要不是我跑得快,現在已經被他打斷腿。”
她又拿出公安局蓋章的證明:“你和王屠夫合夥騙婚,公安已經給我開了證明,你還有甚麼好說的?”
“還有,在我出嫁前,你整天在我耳邊說,結婚嫁妝少,要被男方看不起,還說誰誰誰家把孩子賣了,過上多好的日子。話裏話外都在暗示我賣孩子。
你口口聲聲說爲我們好,你的好就是把我介紹給家暴老男人,賣我弟妹,霸佔我家的房子?”
餘白露心裏發急,知道越描越黑,乾脆兩眼一翻,‘啊......’的一聲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還不忘將五十塊錢塞進口袋裏。
劉愛華髮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撲過去抱住親媽,哭着求大家送她醫院。
餘樂陽無視劉愛華,從餘白露褲子口袋掏出五張大團結,遞給陳壯:“大家做個見證,從此以後餘樂瑤和你陳壯再沒有一點關係。”
陳壯吐口唾沫數着手裏的鈔票,滿意的離開。
婦女主任和劉愛華一起,把餘白露弄回屋。
還想回餘父餘母的房間,餘樂陽往門前一攔,反手就把門上了鎖。
劉愛華咬牙切齒:“餘樂陽,你別太過分,我媽可是你小姑!”
餘樂陽嗤笑:“她要不是我小姑,我能讓她現在就去住牛棚!”
劉愛華怨毒的剜她一眼,扶着餘白露回原來的房間。
來三河大隊九年,母女倆一直住在後面隔出來的房間,才十幾來個平方。
現在明明有空房間,卻不讓她們住,餘樂陽太陰毒!
遲早要收拾她!
隊員們意猶未盡的離開餘家。
一邊走一邊議論開:
“沒想到啊,餘白露竟然是這種人!面甜心苦,把人往死裏害”
“賣孩子,占房子,擺明了想喫絕戶。”
“餘樂陽雖然壞,但她只壞自己。這個餘白露簡直陰損,當心下輩子投胎成豬。”
“噓......現在是新社會,不能封建迷信。”
“她平時裝得多好多溫柔,到處勾引男人,村裏的男人哪個不急着幫她幹活?”
“呸,不要臉!”
“......”
聲音不小,全部落進餘白露耳中。
婦女主任走後,餘白露就從牀上爬起來。
餘樂陽太陰損,專往她肉多的地方打。
這會兒她的胸和屁股疼得鑽心,她是坐不得躺不下,只能硬生生的站着。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讓她的計劃功虧一簣。
餘樂陽更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受控制。
經營了九年的好名聲,全毀了!
這些無知村婦真惡毒,竟然這樣誣衊自己!
餘樂陽,你別得意,我遲早把屈辱討回來。
還有繅絲廠工的事,她得儘快落實,萬一讓餘樂陽知道了......
劉愛華咬牙切齒,快要氣哭:“媽,難道就要白白讓他們欺負?我咽不下這口氣!”
餘白露憐愛的撫摸劉愛華的頭髮,冷笑道:“傻孩子,媽媽甚麼時候讓你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劉愛華想到母親的計謀從未失手過,也跟着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