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祁天國都皇宮以南,一條青石鋪就的街道貫穿全城,因整條路皆是丹漆金釘銅環大門的王侯將相之家,氣派之餘還見大家風範,被人們稱爲“青雲巷”。
可本該肅穆莊嚴、人煙稀少的青雲巷,今日卻如街市般熱鬧非常,衆多貴婦小姐將一個刷了新漆的府邸門前團團圍住,偌大空曠的場地上,只有寥寥幾個奴僕,一個衣飾華麗的貴婦正指着地上一個癱倒在丫鬟懷裏的年輕女子大罵。
“好歹也是出身名門,不會哄未來公婆開心也就算了,整日裏只會舞刀弄棍,一點都沒有大家淑女的風範,若是我兒娶了這樣的女子,以後日子還指不定成甚麼樣呢!”
宋昭歌緩緩地睜開了眼,暗暗咬緊後槽牙,很好,她又回到了三年前。
前世,也是相同的場景,她身爲先皇親封的縣主,卻爲了謝呈淼一句話而甘願下嫁,他說:“昭歌若爲吾妻,死而無憾!”
誰知婚期未至,她反倒先被休,而後三年,更是受盡欺辱,故景重來,她心中猶如烈火炙烤一般,恨不得將眼前這羣噁心的人統統捆起來杖斃!
這一世,她再也不是那個任由他們欺負的宋昭歌了!!她定會讓那些人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扶着身後的丫鬟緩緩站了起來,冷眼看着洋洋得意的薛夫人,周身的氣勢陡然變得冷厲起來,“拿紙筆來!”
丫鬟很快取了一支蘸了墨汁的筆,猶豫着遞了過去。
宋昭歌眸間一縮,泛出一抹冷笑,接過筆,三兩下便在紙上寫好了內容,她將筆一扔,把那張恥辱的休書揉成一團扔在薛夫人腳下。
“本縣主的休書,收好。”
薛夫人嗤笑了一聲,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紙團,“算你識相!”
宋昭歌看着薛夫人,冷冷一笑,“本縣主同意休了你謝家公子,現在不磕頭謝本縣主的大恩,就想這麼走了?”
薛夫人的臉一僵,詫異地回頭質問:“你說甚麼?”
“我說,你給本縣主跪下!”宋昭歌微抬着下巴,冷冷地掃視了衆人一眼,嘴角微勾,“本縣主是先皇親封,諸位見了本縣主居然都不行禮,真是......”
“薛夫人,你是覺得尚書大人的位份比本縣主要高?還是根本就瞧不起本縣主,覺得本縣主可任由你搓扁捏圓?”
“你!就算你是縣主,我也是你的婆婆!你還想讓我給你下跪?”薛夫人氣得不輕,胸前劇烈地起伏着,彷彿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
“薛夫人莫不是忘了,休書還在你手上呢,本縣主已經不是你的兒媳了,我乃先皇親封的長歌縣主,爵位等同公主,不是爾等官紳妻女可比的。你是跪,還是不跪?”
薛夫人不顧儀態,尖聲喝罵,“我就是不跪!既然你已經不是我的兒媳,現在就給我滾!不要賴在我兒的府邸裏!滾回你的縣主府去!”
“忘了提醒你,這府邸是先皇賜給本縣主未來夫君的,現在也跟你謝家無關了!來人!給我掌嘴。”
話剛說完,立馬便有兩個粗使婆子走了上來,抓着薛夫人的手臂便想將她擒住,卻那時,遠處的青石路上,一匹棕色大馬飛馳而來,後面還跟着一大批步伐整齊的一隊士兵。
“住手!”
謝呈淼一身暗黑錦服,長袍一掀急急地從馬上下來,將薛夫人扶起來。
薛夫人看見自己的兒子來救自己,痛哭着訴說自己的委屈,“兒啊,那個惡毒的女人居然要讓人打我,你可不能就這麼放過她!”
謝呈淼看着薛夫人害怕的樣子,頓時憤怒地指責宋昭歌,“你這個惡婦!竟敢這樣對自己的婆婆,簡直不知禮法!來人!給我擒住她!”
宋昭歌冷冷一笑,“本縣主的婆婆也不是甚麼阿貓阿狗都能當的!我爹中風未醒,你不過是沾着是本縣主未來夫君的光,在軍中得了個差事,你讓他們擒住本縣主,不覺得很可笑嗎?”
她轉頭掃了眼身後謝呈淼帶來的一排齊整的士兵,來者約莫二十餘人,個個身着暗衣,莊嚴威武,手中拿着紅色長纓槍。
她不懼,冷眼微凝走到最前排,指着最前面一排的士兵揚言:“我爹手下的兵,向來都是擁護先皇的,從沒有被外人頤指氣使的習慣!諸位可要想清楚,開弓便沒有回頭箭!”
這一句話,當即震懾了一衆人,前排的士兵微微有些意動,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一衆夫人小姐,又看了看針鋒相對的宋昭歌和謝呈淼,心中頓時有了決斷。
這是站隊的時候到了!
隨即,隊伍中的一部分人開始挪出隊伍,慢慢站到了宋昭歌身後。
謝呈淼鐵青着臉看着自己帶來的兵有一半站在了宋昭歌的身後,頓時恨得咬牙切齒,“宋昭歌!你別欺人太甚!”
“呵呵,”宋昭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一片譏嘲,“你我本是先皇賜下的婚約,你謝家不敢拂了皇室的臉面,便費盡心思幾次三番讓你娘強逼本縣主休了你,你們不給本縣主磕頭謝恩,還敢帶這麼多人來看本縣主的笑話,以爲我安遠侯府的笑話是這麼好看的?”
宋昭歌微揚起頭,蔑視地看着謝呈淼,“我自小跟隨父親在軍中長大,就算沒有縣主的身份,你也該稱我爲少將,你既無功名,又沒有拜官授印,見了本縣主居然都不行禮,還敢讓手下來擒本縣主,真是大膽!不過,只要你跪下認錯,本縣主便不跟你計較了。”
謝呈淼瞪着猩紅的眼睛,大聲吼道:“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