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姐姐,姐姐醒了嗎?”
這一頭,滕昕珠睡得正香,房門外卻傳來一陣細聲細氣的聲音,將滕昕珠吵醒。
這麼大清早的,滕秀秀想做甚麼?
滕昕珠撩了撩眼皮,語氣冷淡懶散的發着起牀氣:“沒醒,快滾。”
房門外的滕秀秀:“......”
“姐姐......我,我只不過是擔心你,所以纔來瞧瞧的。”
滕昕珠咬了咬牙,還是鼓起勇氣推開了面前那扇門:“昨日......我不是讓姐姐將林公子灌醉帶去閣樓麼?爲甚麼林公子獨自離開了?”
她沒敢說自己帶着人去抓姦,生怕滕昕珠懷疑。
“我怎麼知道?”
滕昕珠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有話就說,沒甚麼事,就出去。”
“那,那也許是林公子有事離開了吧......”
滕秀秀一噎,咳了一聲強笑着開口:說起來,姐姐,今天京中有詩會,林公子也去的,姐姐要不要也去瞧瞧?說不定姐姐在詩會上嶄露頭角,林公子便會越發心悅姐姐呢......”
嶄露頭角?
滕昕珠沒忍住想翻個白眼,以原主肚子裏那點墨水......這滕秀秀,還真是不安好心!
不過去詩會的話,應該能遇到不少人,再者說,她也剛好需要出門一趟。
她點了點頭懶洋洋的開口:“是麼?既然林公子去,那我也就去吧。”
滕秀秀心裏一喜,將她這般態度,才覺得滕昕珠正常了起來——這草包不就應該滿腦子想着男人,然後任她拿捏嗎?
等她在京中顏面無存,父親也對這嫡女失望......她便會是相府最金貴的小姐!
眼看滕秀秀退了出去,滕昕珠打開衣櫃,看着裏面一套套豔俗到了極致的鑲金嵌玉的
紅衣粉衣,抬手按了按眉心。
原主的審美,着實辣眼睛。
她看着鏡中那張精緻卻不媚俗的臉,嘆了口氣翻箱倒櫃的找出一身素淨的水藍色襦裙換上走出了房門。
“姐,姐姐你......”
滕秀秀目瞪口呆的看着朝她走來的美貌女子,半晌沒認出那是滕昕珠,愣了一陣才咬着牙掩飾起眸底那一絲妒忌開口:“姐姐,林公子喜歡女子着裝嬌豔,這藍色......”
“他喜歡,和我有關係?我樂意怎麼穿,需得你多嘴?”
她自行上了馬車,理都沒理愣在原地的滕秀秀,看得滕秀秀又是一陣茫然。
滕昕珠到底想做甚麼?
馬車一路行至京中文人墨客們慣常舉行聚會的岳陽樓,樓上已經有許多公子貴女落座,看見滕昕珠,皆都大驚失色。
“這,這女子是滕昕珠?”
面前這臉龐乾淨姣好的女孩子靈動得像是剛下凡的天仙一般,如果不是站在滕秀秀身旁,還真沒人敢認!
滕秀秀狀似親密的挽着滕昕珠,眼神卻帶着一絲濃郁的嫉妒:“姐姐你瞧,你許久沒出門,大家都不記得你了呢。不然姐姐......來露一手?”
語罷,她又悄悄俯到滕昕珠耳邊,示意她看坐在角落裏的一名男子:“姐姐,聽說林公子好琴,你若是撫琴一曲,他定會高興的。”
滕昕珠看着她的眸子,嘴角勾起一絲意味莫名的笑。
原主肚子裏沒甚麼墨水,卻自信得可怕,自詡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經常被滕秀秀這麼一通吹捧,就飄飄然的自己上趕着出醜。
“好,只是我自己撫琴有些孤單了,不如妹妹爲我伴舞吧?”
她狀似誠懇,卻讓在座的衆人表情瞬間變得古怪。
滕秀秀的舞技,在京中也算一絕,這滕昕珠自大到這種程度了?
在座的人還真沒聽過滕昕珠彈琴,但以她平時那草包的程度,想來恐怕......
“好呀,姐姐相邀,何敢不從?”
滕秀秀心裏冷笑,只覺得滕昕珠是作死到了極點,生怕滕昕珠臨時反悔,一把抱着她的胳膊將她扯到了琴邊。
一衆人等着看滕昕珠出醜,卻沒想到滕昕珠坐在琴邊時,周身的氣質頓時像變了個人一般,清冷精緻如同仙子一般。
林易安皺緊了眉看着坐在琴邊的女子,雖詫異她卸了妝之後爲何會如此好看,卻還是看不上這草包,只當她是在裝腔作勢。
卻不想那隻素手撥通琴絃,那宛轉悠揚的琴聲卻瞬間讓衆人愣住。
滕昕珠的琴,怎麼可能彈得這般好——
而在滕秀秀的耳中,她所聽見的琴聲,卻同滕昕珠先前彈得一模一樣,毫無章法和可取之處,宛如魔音入耳。
她竭力憋着笑,站到滕昕珠身前開始跳舞,還刻意擋住了滕昕珠那張臉。
原本沉迷在琴聲中的衆人緊緊皺了皺眉,看着滕秀秀那和滕昕珠的琴聲全然對不上拍子的舞,表情頗有些不耐。
這衆人眼中極爲草包的滕昕珠,居然還有一手好琴藝,當真讓人意想不到。
岳陽樓下,一輛看上去並不起眼的黑色馬車路過,君胤槐身着一襲紅衣,正淡漠的坐在馬車上,卻不想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琴聲。
這琴聲......他似乎是在甚麼地方聽見過!
男人英挺的眉緊緊一皺,忽然冷聲開口:“停車。”
此時此刻,樓上悠揚的琴聲幾乎讓參與詩會的衆人沉醉——面龐姣好素手撫琴恍若謫仙的少女,靜靜的坐在衆人面前,琴聲如同仙樂。
唯獨有礙觀瞻的,恐怕就是在仙女面前表情浮誇的跳着跟琴聲完全不搭界的舞蹈的滕秀秀了。
“滕小姐,您還是......下來吧。”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滕秀秀的舞姿,皺着眉勸了一句:“如此精彩的表演實在不多得,您還是不要糟蹋了它。”
滕秀秀心裏一喜,看見滕昕珠還恍若未聞一般的撫着琴,抿了抿嘴故意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姐姐,不如,不如你下去,換一位琴師上來吧,姐姐雖很是努力了,但是......”
這草包讓她上來爲她伴舞,不是自己作死是甚麼?現下衆人,肯定是覺得滕昕珠的琴聲實在糟蹋了她的舞!
“我下去?”
滕昕珠玩味的看她一眼:“不是妹妹讓我上來彈琴的嗎?”
“可是......今日的詩會,到底不是姐姐能隨意胡來的地方呀。”
滕秀秀倒是不明白滕昕珠爲何會是這般的眼神,只當她是好面子強撐,眼底的戲謔越發濃了些:“姐姐你彈得實在是有些不堪入耳......諸位恐怕也是這麼覺得,不如......”
“我等何曾覺得滕大小姐彈得不好了?”
參與詩會的賓客們滿臉看傻子的表情:“滕大小姐琴藝超絕,先前實在是我等眼拙了,倒是二小姐您一直在臺上手舞足蹈,有礙觀瞻,還是下來吧!”
怎麼可能?!
滕秀秀不敢置信的看着詩會的衆人,嗓子都驚得變了調;“她彈得那般難聽,你們怎會覺得好聽呢!分明就是魔音入耳!”
現下的情況十足詭異,她也忘了掩飾自己想讓滕昕珠出醜的心機:“她根本就不通音律,哪裏會彈甚麼琴!”
“滕二小姐,方纔大小姐所彈的曲子確實妙哉,您竟覺得大小姐不通音律?”
在座的賓客只當滕秀秀恐怕是瘋了,神色不善的開口:“那,不如請二小姐演奏一曲?”
滕秀秀莫名覺得詭異,但對自己的琴藝倒也自信,想到先前聽見的滕昕珠如同魔音入耳一般的聲音,極爲乾脆的坐到琴邊,開始演奏自己慣常練習着的拿手曲子。
臺下的衆人表情卻越發古怪。
許久纔有人忍不住開口:“二小姐還是不必彈了,這......”
滕昕珠對上滕秀秀那幾近崩潰的表情,勾着脣角幽幽道:“妹妹實在是,普通且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