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妄想
喬艾頷首。
“湛，你們認識？”
女客注意到兩人的對話，說話間多看了喬艾幾眼，沒忽略她怔怔望着商雲湛的眼神，秀眉輕擰，臉龐閃過一絲不悅。
喬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窘迫地咬着脣，卻不知這樣的表情在她的身上，更顯得楚楚動人，似只小白兔一樣惹人憐愛。
女客一見她這模樣，頓時心生厭惡。
商雲湛道：“你們這有甚麼招牌，照例上兩份。”
女客詫異又說：“開瓶紅酒，要你們店裏最好的。”
喬艾點點頭，如釋重負一樣拿着菜單退下。
身後是那位女客陰陽怪氣的聲音：“湛，那個女的是誰啊？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吧？又是你的追求者啊？現在的一些女孩啊，就是不切實際，以爲生了幾分姿色，就整天做些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黃粱美夢，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甚麼身份……”
漸行漸遠，聲音依稀落在耳畔，知道是在對自己指桑罵槐，喬艾面紅耳赤，指甲幾乎劃破菜單，頗爲難堪。
回到吧檯裏，她自行填寫菜單，給女客點的都是店裏的招牌。
給商雲湛則是依照他清淡口味的素食跟少量海鮮。
記得芸姐說過，商雲湛信佛，不愛沾葷腥。
她也幾乎不見他怎麼喫過肉，偶爾海鮮纔會動幾筷子。
依照女客的要求，又開了一瓶紅酒。
店裏生意忙，但意識到剛剛那個女客不太喜歡她的模樣，喬艾沒有再去服務，讓同事招呼，她則去服務另一邊剛來的客人。
稍有空閒，她便不受控制偷偷躲在吧檯後面看商雲湛。
他是個很優雅紳士的男人，貴氣似乎刻在他的骨子裏，舉手抬足間無一不是展現，每一幀都像是畫一樣美好。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則顯得很普通，化着很精緻的妝容，穿着昂貴漂亮的衣裙造型，也不過勉強算得上好看。
喬艾不由自主的把自己跟她一起比較……更多的卻還是羨慕，羨慕她跟商雲湛一起用餐。
剛剛她叫他湛，很親密的稱呼。
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親密的稱呼商雲湛。
他身邊的人，都是叫他七爺，亦或者商總，先生。
似乎從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
喬艾忽然想起那天他接到的電話，那個名字裏有個仙的女人，是她麼？
如此親密，他們是甚麼關係？她是商雲湛的女朋友麼？
可她沒聽說過他有女朋友……
喬艾心情複雜，頻頻失神。
“喬艾，你躲在這幹甚麼啊？”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喬艾嚇了一跳，回頭是同事小榮。
“沒、沒甚麼。”喬艾尷尬地搖頭，下意識看了商雲湛那一桌一眼，他們似乎好像看到了她，喬艾窘迫地偏過頭，拉着同事離開。
“你是在看A021那個男客人啊？長得真帥，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好看的男人，也難怪能讓法大校花都花癡了。”
小榮笑眯眯地揶揄她，知道自己說對了，又感慨：“那個女客長得真不怎麼樣，坐在一起都不相稱。不過看她衣着打扮，全都是名牌，應該是個白富美吧？”
“你別那麼八卦。”喬艾輕聲說了句，不想提這些，拿着托盤先到了後廚。
小榮切了一聲，追上，又說：“帥哥就該配美女纔是，你要是跟他站在一起，那才叫才子佳人吧？誒，要不要我幫你去問他要個號碼啊？”
喬艾被追問得面紅耳赤，不想理小榮，就繼續去招呼服務賓客了。
忙完，連商雲湛甚麼時候走的，喬艾都沒有注意到。
看着空了的座位，她隱隱失神，也只是一瞬，就搖頭，把那些不該有的想法全部甩出去，不許自己胡思亂想。
別人幾句揶揄，你就當回事嗎？
再說了，他也不喜歡你，只把你當小輩而已。
自己作爲女孩子最寶貴的給他，他都不稀罕不憐惜。
又怎麼會喜歡她這張臉？
自作多情一次都夠了！
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能再心生妄想了。
忙碌完，十點半，喬艾換完衣服下班，看到還停在路邊的邁巴赫，不由一怔。
喬艾還以爲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眸，確定了幾遍是商雲湛的車，猶豫着要不要過去。
車窗就在這時拉下，露出了那張她想念愛慕的側臉……
男人坐在後座裏，輪廓分明的臉龐線條流暢，完美得沒有任何一絲瑕疵，夾在兩指間的香菸，白霧瀰漫着俊容，襯得他神祕莫測。
朝她看來眉目深邃，是在示意她過去上車。
喬艾忍不住吞嚥了一小口唾沫，一瞬失神。
呆呆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坐在了後座裏。
“先、先生，你怎麼還沒走啊？”喬艾心跳加速，傻不愣登地問，腦子像是卡殼生鏽了一樣，攥着手指，窘。
她以爲他已經走了，送那位女客回去了的。
男人長腿交疊，背靠着座位，慵懶隨性的動作性感：“不趕時間，送你。”
“謝謝。”她聲音輕輕，雙手交握放大腿裏，猶豫着想說甚麼，又不知道該想說甚麼，腦子裏想的是剛剛那位女客。
想問他跟那位女客的關係，卻有沒有任何理由資格去過問。
喬艾心情沉甸甸的悶不吭聲。
商雲湛漫不經心吸着煙：“在這上班多久了？”
喬艾如實回答：“快半個月了。”
自那天辭掉會所的工作，喬艾就找了現在這一份工作。
喬艾想了想又說道：“林醫生說爸爸的醫藥費已經續上了，謝謝你，先生。我、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不急。”
商雲湛道：“上次那番話，不但適用於會所。喬艾，你該好好上學。”
“我知道先生是爲了我好，不過我可以兼顧的。”
喬艾心裏有種莫名的自嘲，不是衝商雲湛，是衝她自己。她看得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敢心生妄想，自然也不敢把自己慣的太嬌貴。
窮，她不自卑，她只怕自己心生妄想，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真成那個女客人所言的那樣……
喬艾攥着手指，輕聲繼續說道：“我以前也是這樣過來，沒有耽擱學習。我現在已經是個大二學生，兼職鍛鍊鍛鍊自己，其實也有好處的。謝謝先生關心我，我懂得怎麼樣保護自己的。”
男人俊臉諱莫如深，不知道在想甚麼，喬艾也不敢問。
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心不在焉，喬艾措不及防跌向商雲湛，整個人倒在他大腿裏，鼻尖輕觸冰冷的金屬扣，她俏臉蹭蹭地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