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實際上,付婧和孫月芬不敢鬧。
而圈外人津津樂道口口相傳,付阮和蔣承霖互戴綠帽,結果她還沒戴過,離婚都離得丟人。
但圈內人心知肚明,兩人之所以鬧得這麼僵,感不感情的沒人在乎,爭名奪利倒是真的。
一年前兩人突然宣佈結婚,當月歲寧山莊項目奠基儀式舉行,雙方各佔股百分之四十五,還有百分之十,在蔡元益手上,消停了一年,如今兩人閃離,蔡元益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說好聽點叫香餑餑,直白點,就是砧板上的活魚,眼睜睜看着,到底是哪把刀先落下來。
付阮坐在車中,跨海大橋上的蛛網鋼筋迅速掠過,封醒接了個電話,掛斷後道:“蔡元益的車被蔣家逼停了。”
付阮臉上戴着墨鏡,看不見神情,封醒無聲踩下油門,後面長長的一排車同時加快車速。
付阮下車時,隔着幾米遠就看到觀景臺圍欄邊,正在抽菸的蔡元益,他身邊還有個晦氣的頎長身影,蔣承霖先看到付阮,白色鏡片後眼睛彎起,“呦,這麼巧。”
蔡元益順勢轉頭,當看到付阮的那瞬起,臉色驟然一變,慌張,尷尬,還有忐忑不安。
付阮邁步上前,蔣承霖笑問:“四妹也來看海?”
付阮連敷衍的笑都不給,直言道:“海誰也拿不走,隨時都能看,我來接蔡總去生日宴。”
蔡元益明顯緊繃,蔣承霖雲淡風輕:“正好我剛邀請蔡總去參加我生日宴,來都來了,一道去吧。”
岄州皆知,蔣承霖跟付阮同一天生日,除了去年兩人結婚在一起慶生,這麼多年,兩人從來都是同一時間,一個南城一個北城,逼得衆賓客治好了選擇困難症,同時也對六一產生了PTSD。
無視蔣承霖,付阮把目光落在蔡元益臉上,微笑,“蔡總,走吧。”
蔡元益看了眼蔣承霖,明顯左右爲難。
蔣承霖:“四妹,請人喫飯也要講個先來後到,要不今天蔡總先去我那,回頭再去你那?”
付阮想都不想“要不你換個出生日期?”
蔣承霖笑容不減:“我還挺喜歡兒童節的,聽說今天過生的人,不是單純就是無知,四妹是哪種?”
兩人身後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海風微微撩起付阮額前碎髮,她面不改色,“我是最不講理的那種,我沒有的,誰也別想有。”
蔣承霖一眨不眨,眼底說不上是笑是嘲,“那你試試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不定一心軟就送你了呢。”
他故意沒提主語,但在場的都知道蔣承霖在調侃付阮。
整個岄州,敢這麼對付阮的人,怕是隻有蔣承霖了。
蔡元益夾在兩人中間,明明一句話沒插,可卻芒刺在背,正當他以爲付阮要翻臉時,等來的卻是‘砰’地一聲巨響,伴隨着周遭汽車凌亂的警報聲,所有人聞聲望去。
事故就發生在五米外,兩輛黑車車頭相撞,其中一輛車尾撞破圍欄,半截車身懸於橋面,搖搖欲墜,遊客嚇得驚叫連連,蔡元益瞳孔縮小,臉色鉅變,因爲懸於橋面的車,是他的。
付阮和蔣承霖全都雷打不動地立於原地,付阮眉心輕蹙,“嘖,誰這麼不小心,差點撞到四哥的車。”
蔣承霖不知何時收起笑容,冷臉看着面前人,付阮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今天要麼過生日,要麼過忌日,人要麼她帶走,要麼誰都不許走。
觀景區警察很快出動,周遭亂成一團,被問到頭上難免耽誤時間,蔣承霖氣極反笑,“你狠。”
付阮不置可否,蔣承霖從她身旁擦肩而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付阮墨鏡後神色一冷,她聽得出蔣承霖的言外之意,他就是罵她狗改不了喫屎。
事發突然,蔣承霖又單方退出,剩下的蔡元益面如死灰,不知怎麼上的付家車。
車上冷氣十足,蔡元益汗如雨下,連連解釋:“四小姐,我真的沒有腳踩兩條船,我是在跨海大橋上被蔣先生硬攔下的,不信您可以調監控…”
付阮沒有翻臉,反而意外的好說話,“我信。”
蔡元益繃緊腰桿,側頭道:“我之前也不是故意不接您電話,實在是蔣家也在找我,我沒辦法才暫時躲起來,想着等今天您生日的時候回來,沒想到蔣先生在橋上把我堵住了。”
付阮不做聲,蔡元益灰着臉道:“我之前答應跟您簽約,您的定金我也收了,這段時間不敢跟您聯繫,主要怕被蔣家發現,我沒想過跑,更沒想過跟蔣家合作,不然我也不會在今天趕回來…”
付阮聲音平靜:“想跟蔣家合作也很正常。”
蔡元益下意識解釋,眉眼間盡是打量和不安,彷彿自己仍置身在那輛半截懸於海面的車上。
付阮等他說完,心平氣和道:“蔡總不用緊張,我說正常是指人之常情,你本來就是蔣家安在歲寧山莊項目裏的一部分,冤有頭債有主,我知道自己該找誰。”
蔡元益順臉淌汗,不知該不該點頭附和,沒錯,他本是‘蔣家人’,自以爲藏得夠深,不曉得付阮是怎麼知道他的底細。
付阮猜中蔡元益心中所想,兀自道:“其實我根本不在意你以前是誰的人,生意嘛,大家談的是利益,你如果回到蔣承霖手下,以他的性格,他會直接拿走你手裏的百分之十,然後調你去個放逐的部門,只因爲這一年我常跟你聯繫,就算你選擇他,他也信不過你。”
“但你在我這裏,我保證你對公司的全部執行權,你不是誰的傀儡,你的公司也不再是徒有其名的空殼公司,開始是假的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抓住機會,把假的變成真的,這也是蔡總當初答應跟我簽約的最主要原因。”
“都是活一次,人總要爲自己着想。”
付阮態度和善,蔡元益也重新梳理了一下目前和今後的狀況,蔣家和付家,他註定只能選擇一頭,如今上了付阮的車,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暗自下定決心,蔡元益再開口時,神情堅定:“四小姐,多謝您理解體諒,開弓沒有回頭箭,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付阮摘下墨鏡,微笑着伸出手,“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光是合作伙伴,還是朋友,我叫您一聲蔡叔。”
蔡元益喜出望外,握着付阮的手,正準備單方面對過去既往不咎時,付阮不動聲色道:“蔡叔,今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後一次,以後用不着東躲西藏,更不要在付家和蔣家之間做選擇。”
蔡元益對上付阮的臉,她在微笑,目光也彷彿帶着關愛和真誠,可是這一秒,他血液停流,又想到觀景臺上的撞車事件,蔣承霖說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錯,付家就算洗得再白,也難掩骨子裏的黑。
付阮跟付長康一樣,狼,還是頭瘋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