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姜檬,你消停點,予兒和你在一起後,變了很多。”
所以說,不愛一個人了,是不是連她的呼吸都是錯的?
裴予愛了這個男人整整十年,換來的就是這句?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裴嶼森,你就是個孬種,承認自己移情別戀就那麼難?非要替自己找那麼多借口?也是,裴予她是孤兒院抱來的,比不上江大千金高貴,當然,也比不上她的賤,更比不上她讓人目眩神迷,是不是?”
姜檬越過裴嶼森,以一副超級悍婦的形象,撲過去給了江晚一巴掌,那樣大力揮過去,她自己先是站立不穩虛晃了晃,手掌上已是麻木一片,甚至將江晚的臉都打偏了,腳步細碎地向後退了退。
江晚只覺得一側的耳膜嗡嗡作響,恍若失聰,臉頰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五道纖細的手指印幾乎立刻就浮現了出來,在燈光下很是刺目。
這一巴掌,江晚本來能躲開,但她沒躲。
沒錯,她在博裴嶼森的同情,曾經她最不屑他的憐憫,可這一刻,她多希望他能夠生出一絲惻隱之心,哪怕只是一點點。
“賤貨,你以爲你拍清宮劇呢,用苦肉計!來啊,拿出你江大千金的飛揚跋扈來啊,在男人面前你裝甚麼裝,不就是輛破公交車嘛,有甚麼可裝的?”
姜檬還想往上衝,長長的指甲在江晚的耳畔擦過,帶起一陣風,還沒落下,手就在半空中被男人截了下來。
男人手微微用力,目光一沉,語氣已透出幾分冷厲:“姜檬,你瘋夠了沒有?”
姜檬拼命想甩開他的手,可卻被箍得動彈不了:“裴嶼森,你沒聽到嗎?醫生說,她的臉上很有可能會留下疤痕!你是不是已經被這個狐狸精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既然你捨不得,就由我來,讓開!”
“姜檬,我再說一次,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少插手。”
裴嶼森扯着她的手腕,直接將她甩給了身後看熱鬧看得正起勁的秋葉白:“讓她出去冷靜冷靜,別像個瘋子似的,到處咬人。”
姜檬在秋葉白的懷裏奮力地掙扎着,聲音已經有了幾分哽咽,似乎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被氣哭了:“裴嶼森,你根本就不值得她愛,不值得!”
淒厲的叫聲,逐漸消失在寂靜的走廊盡頭,像是零點的鬧劇,終於謝幕了!
裴嶼森抬起沒吸菸的那隻大手,輕柔地撫上江晚的額頭,撫過她額前的頭髮,撫過她的臉頰,最後停在她的嘴脣上,拇指在上面來回摩挲:“本以爲你沒有那麼笨,但沒有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要笨得多,這樣,可怎麼做裴太太呢?”
他微微俯身,在他的頭低下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踮起了腳,顫抖的睫毛,透露出她的忐忑不安和小心翼翼。
就在兩張脣即將碰觸的那一剎那,男人突然捏住女人線條美好的下巴:“江小姐這是在討好我?”
“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江晚眨了眨那雙水眸,忍着下巴上傳來的疼痛,紅脣試圖再次湊近他的脣,卻被他偏頭躲開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又加了幾分力度,似乎在懲罰她的不乖!
“你說明顯不明顯?”
“裴先生還真是不解風情啊!”她深吸了一口氣,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件事跟顧東風沒有關係,如果非要有個人喫牢飯,才能平息裴先生的怒火,那個人選,肯定就是我這個罪魁禍首了!”
“那麼護着他?”裴嶼森從頭到尾只是輕輕笑着,沒有一點情緒波動,“可惜……我卻並不想追究誰是罪魁禍首!”
他轉過身,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情急之下,江晚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離開:“救裴予小姐的那天晚上,海水很涼,我水性其實並不好!裴嶼森,我們扯平好不好?只要你放過他,我立刻出國,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和裴予小姐的眼前,也不會再橫亙你們中間,成爲你們吵架的原因!”
男人笑着轉過身,雙手撐在牆壁上,那高大炙熱的男性身軀,瞬間就將纖細的她禁錮在了自己結實的胸膛與牆壁之間。
他一點點地低下頭,逼視着她烏黑的眸子,鼻息靠近,輕輕嗅着她頸間和髮絲的清香,幽幽地道:“江小姐三言兩語,就打算全身而退了?怎麼聽着,就像是這世界所有的便宜都被你一個人獨佔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難道在江小姐的眼中,我裴嶼森就是這麼好打發的?”
距離太近了,她能夠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和菸草的味道,每呼吸一次,他的味道便沾染得多一分,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的感官和神經。
“還是說,江小姐真的以爲我……只是動動嘴皮子,說說而已!”
“裴先生非要加大賭注,就不怕我兔子急了……”她伸出小手,揪住他襯衫的衣襟,長長的睫毛上掛着些溼漉的水珠,爲她增添了幾分柔弱,“去跳牆啊!”
他晦墨如海般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着她,涼薄的脣間,緩緩地溢出漫不經心的語調:“那……江小姐是賭,還是不賭?”
“不賭了。”江晚搖搖頭,一隻柔軟無骨的小手從他襯衫的縫隙鑽了進去,在硬朗的肌肉上,胡亂地撫摸着,“裴先生難道沒聽說過十賭九輸嗎?我又不會作弊,再說,我已經沒有籌碼了,如果輸了的話,別說全身而退,就連血本可能都無歸了!”
“那該怎麼辦?予兒她最愛漂亮,我又最見不得她哭——”
這個男人,就連威脅,都能說得這麼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還偏生讓人挑不出一點反感出來!
江晚心裏非常的清楚,裴嶼森是個商人,一個城府極深的商人。
無利可圖的事情,他不會做,更不會允許接近他的人做。
在他的眼裏,沒有男人女人之分,只有衡量利益的商品。
顯然,她已經成爲他眼中一件名副其實的商品。
“裴先生,裴予小姐很聰明,她並不是一盆溫室花朵,你太小看她,也太高估我了!”
她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是在她的默認中進行的……裴先生,我很無辜,也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