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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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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咬脣,眼眶早已紅成了一片,裴嶼森溫熱的手慢慢地向下移動,劃過她的下巴,順着脖頸,一路來到了精緻的鎖骨上:“江小姐受父母婚姻的影響,曾發誓此生不嫁,做個不婚主義者,可惜遇到了前男友梁明冬……”

他的鼻息混着菸草味,徘徊在她的耳郭上:“只是他和江明章一樣,移情別戀上了女友的好閨密,可我跟他們有一點還是不一樣的,那就是,我……不會移情別戀,想要,就是直接上而已。”

那個“上”字,包含了多少鄙夷和輕蔑,她不知道,可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身上流露出的那毫不掩飾的可怕的肅殺之氣,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她覺得,他今晚不會輕易放過她。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勢不小,豆大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他深黑的眸子中有着戲謔和笑意,以絕對的優勢,居高臨下地欣賞着她的窘迫和難堪,似乎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她的挑釁行爲無異於飛蛾撲火,以卵擊石,毫無意義可言。

江晚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恢復如常,她伸出手攔截住男人繼續探進的手,聲音輕而飄渺:“裴先生,你還沒娶我。”

“那兩千萬好不好?”他笑了笑,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魅惑道,“睡你一晚。”

“啪……”

她白皙的手抬起,一下子就揮到了那張剛勁英朗的臉上,響亮的耳光聲,頓時在寂靜的別墅內炸開。

當江晚意識到自己做了甚麼的時候,她已經被男人以不可抵抗的姿勢壓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他的臉上氤氳着可怕的怒氣,一隻手猛地鉗住她的下巴,然後一點一點用力地收緊,印出一片白痕,她痛得扭曲了表情,被迫與他對視。

他說:“江晚,你要慶幸,我從不動手打女人。”

窒息的感覺,讓她本能地揮手想擺脫他的鉗制。

他卻輕輕鬆鬆地攔下,將她的雙手束縛住:“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可是個最愚蠢不過的行爲。”

動彈不得的焦慮,令江晚越發使力掙扎,像是拼了命般,隨之,便傳來一道男人的悶哼聲。

江晚修剪整齊的指甲,赫然在男人的脖頸處留下了幾道帶血的撓痕。

奇蹟似的,男人徹底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她坐起身,趕緊將掙扎中撩到腿根處的裙襬撩回來,又整理了一下不知道何時散開的烏黑如墨的凌亂長髮。

男人拿過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眯眼看着身旁像是野貓,難以馴服的女人。

“和女人大動干戈,確實會顯得男人太沒有紳士風度,也太沒有本事了。”

裴嶼森笑得很輕很淡,像是頭頂所有的燈光都落入了他的眼中,明亮又刺眼:“這樣吧,江小姐……”

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的古老的歐式時鐘:“現在是凌晨兩點四十五分,如果你在凌晨三點之前,徹底滾出我的視線,那我們就既往不咎,反之,我們就……清算到底。”

別墅前的茂密樹影隨風晃動,拉出一道道斑駁的影子,映在游泳池清澈的水波里,江晚拖着拉桿箱,看向裏面的自己,不僅狼狽,更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她伸出手,扯着兩邊嘴角,揚起微笑的弧度。

江晚,你忘了嗎?從十五歲開始,你不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了嗎,現在也沒甚麼好怕的!

雨點更密集了,落在身上有些疼。

她站在別墅門口,希冀會有輛車子經過,可足足在雨中站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看到任何跟車子有關的東西出現。

別墅二樓的房間裏,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遠眺着院落的盡頭,看向站在別墅門口那盞散着鵝黃色景觀燈下的女人。

風雨交加,她的身影籠罩在茫茫的雨幕裏,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剪影。

他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湊到嘴邊輕啄了一口,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一組號碼,說:“我一向認爲自己眼光不錯,這次,確實是我低估她了。”

掛斷電話,他將手中的紅酒飲盡,放到一旁的桌面上,轉身離開了房間。

……

富人區人跡寥寥,江晚等不到車,便拖着拉桿箱,迎着風雨,開始沿着別墅前的公路慢慢前行

路燈投下橘色的光,視線所及的前方公路被雨幕和黑暗籠罩着,變得朦朧不清,就連遠處高聳的山巒,也都變成了暗淡的輪廓,看不見盡頭。

一陣風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她拿出手機照亮,試着驅趕道路兩旁樹影婆娑帶來的陰森感。

冰冷的雨滴斜斜地打在臉上,順着臉頰的線條,一路滑落到腳邊。

幾秒鐘後,又是一陣風吹過,掀起了她的裙襬,發出細細的聲音,像是某種嗚咽。

她加快腳步,可恐懼卻如影隨行,愈演愈烈——

也許是腳步太急太快,高跟鞋的鞋跟一崴,江晚發出嘶的一聲,順勢跌坐在雨水四濺的地上,眼淚在眼底打轉。

她用力扔掉手中的拉桿箱,好似情緒崩潰,雙手抱緊自己,任由臉上的淚水肆意橫流。

好一會兒,她拿過手機,按下了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冰冷的嘟聲響了幾下,便傳來蘇朵溫靜的聲音,她說:“晚晚,你怎麼了?”

蘇朵明白,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江晚一定不會打這通電話。

多年培養的默契,讓深夜的彼此,根本心照不宣。

江晚捂着嘴,突然泣不成聲:“朵兒,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就一晚。”

蘇朵沒有猶豫,像是青春裏的那場陪伴,兩人都曾發誓永不缺席。

“你在那兒等着我,我很快就到。”

……

蘇朵來的時候,江晚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她撐着傘下車,幾步走到江晚身邊,將雨傘罩在她的頭頂上,隔絕了那片風雨。

車前的大燈開着,幾乎將整條蜿蜒公路都照亮,立刻就驅散了江晚心裏的陰暗和恐懼。

蘇朵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心底已經有些瞭然:“和他鬧翻了?晚晚,裴嶼森就是那種童話裏,人們根本無法招架的糖衣炮彈,喫下去容易,吐出來難,而且,還很可能造成消化不良,你接近他,實在是太不明智,也太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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