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暗花明
一場突然而至的車禍，讓他看到了人生百態。
看到了人在沒錢時，究竟算甚麼？
蕭家視他如透明，妻子要把他弄死換錢。
五年婚姻就像做了一場夢，現在夢醒了。
徒留一地雞毛。
對他來說，這場婚姻給過他美好的幻想，讓他體會到了美妙的滋味，最後全部化爲烏有。
終究只是一場劫難，他的心裏空空蕩蕩。
現在除了筱筱，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桐湖醫院。
醫院住院部的走廊上，醫生對丈母孃陶紅說道：“這孩子的病，要交五十萬。”
“五十萬？要老命嘍，要那麼多錢，蕭雅還叫我來幹甚麼？”陶紅拍着心口，目瞪口呆。
“既然是家屬讓你來的，那就在確診書上簽名，然後去交錢吧！”醫生機械地指着要簽名的地方。
陶紅胸潮起伏得厲害，蕭雅可沒告訴她，醫藥費要這麼多錢啊。
她就算有五十萬，也不會花在那個廢物的女兒身上。
她咬了咬牙，搖頭說道：“不，我簽字出院。”
既然要那麼多錢，乾脆放棄治療好了，蕭雅還年輕，等以後跟別的豪門闊少結婚，再重新生一個便是。
醫生微微錯愕：“出院是甚麼後果，你應該明白，後面的事，醫院可就不負責了。”
陶紅堅決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出院吧！”
後果？
她當然知道，葉筱筱會死，那又怎麼樣，少一個拖油瓶而已。
“醫生，我想問問，孩子死了以後，能不能捐獻器官，是不是還有一筆補貼啊？”
蕭雅的公司已經欠了五百萬，去哪裏再弄五十萬來給葉筱筱治病，她必須狠心幫女兒蕭雅做這個決定。
醫生扯了扯嘴角，他從醫多年，還從沒有見過這麼狠心的家長。
“想甚麼呢，這個病是細胞病，不接受QG捐贈。”
“那行，簽字吧。”
陶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原本她想着，聽說QG捐贈，能有十多萬收入，雖然錢不多，蚊子腿也是肉。
現在聽醫生這麼說，她也只能放棄了。
“誰敢替我簽字！”
一道聲音傳來，葉寧剛好趕到。
陶紅循着聲音望去，看到衣衫襤褸的葉寧，就像見了鬼一樣，本能地嚇得躲到醫生身後，抓着醫生的手臂，偷偷露出眼睛望着葉寧，哆哆嗦嗦地問道：“你……你沒死？”
她的眼神充滿了恐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葉寧怎麼會弄成這樣。
讓她沒想到的是，葉寧居然沒死。
“車禍的事情，我回頭再找你算賬，敢傷害我的女兒，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葉寧的聲音冰冷至極，雙眼猩紅。
陶紅絲毫不懷疑，葉寧生氣起來，會當場給她耳刮子。
她只能躲在醫生的後面，硬着頭皮反駁。
“哼，你現在不是好好地沒事嗎？算甚麼帳。”
陶紅挺了挺胸：“你一個大男人，就不應該爲家裏做點甚麼嗎？靠你那點可憐的工資，你拿甚麼養家餬口，拿甚麼來救你的女兒？”
“你個廢物，都快三十了，還這麼一無是處，不死算便宜你了。”
陶紅只可惜，葉寧怎麼沒有死。
要是他死了的話，他們三房就能得到五百萬賠償，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從此之後，她就可以過上豪門生活。
可惜了。
看到陶紅絲毫沒有反悔之意，葉寧更加怒火中燒。
果然一切如所料，真的是他們下的手。
只是沒想到岳母居然直接理直氣壯地承認了。
在蕭家人的眼裏，自己就那麼該死麼？
把他S了騙保，這叫爲家裏做貢獻？
不要臉皮真的可以天下無敵。
葉寧算是徹底看透他們一家人了，一個比一個無恥。
“我的女兒我自己會想辦法，不用你管，不想死的話，馬上給我滾。”
如果不是救女兒要緊，他真的會當場把岳母收拾一頓。
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兒的身上來，葉寧絕不容忍。
龍有逆鱗，觸之必誅。
誰敢動葉筱筱，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葉寧也不會放過他。
他瞬間想到，岳母會來，大概也是蕭雅叫她過來的吧，居然敢叫她來簽字棄療，不可原諒。
蕭雅居然狠心至此。
對她最後一絲幻想和情義，頓時蕩然無存。
陶紅躲在醫生後面，大罵道：
“哼，不管就不管，你就抱着你女兒一起去死吧，沒用的廢物。”
在陶紅看來，沒有了蕭家，葉寧只有死路一條。
臨走，她仍舊罵罵咧咧：“還有幾天就是蕭家家主的壽辰，到時候，我會求老爺子，讓我女兒跟你這廢物離婚，反正五年期已經到了。”
結婚要滿五年，是道士定的。
五年來，葉寧就像一粒沙子在眼睛裏一樣，讓岳母陶紅看哪哪不順眼。
好在五年時間終於到了，她終於可以趕走這顆沙子了。
她還不知道，葉寧已經提出要跟蕭雅離婚了。
葉寧對這陶紅一家也已經失望透頂，自然不會挽留岳母。
他轉過頭問醫生：“我女兒究竟是甚麼病？”
醫生嘆息道：“半乳糖血症，一種染色體遺傳隱形疾病，一般初生嬰兒纔會爆發病症。”
“像葉筱筱這種幾歲才發病的，屬於罕見病例，治癒率不到三成，即使僥倖痊癒了，未來也有很大可能會復發。”
“你決定要不要繼續治療吧。”
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種情況，已經沒有甚麼必要繼續救治了。
但決定權始終只在患者家屬的手裏，醫生只能如實相告。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現實還是給了葉寧重重一擊。
葉寧慌慌張張地說道：“治，必須治，我就是賣S賣X，也必須把她的病治好。”
“治就趕緊去交錢吧，別錯過最佳治療時間。”
“醫生，我……我現在沒錢。”葉寧無奈。
“這我可幫不了你，醫院不是慈善機構，收錢治病天經地義。”
“我知道要交錢，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就當我求你了，你讓我賣肝賣S都可以。”
他都快急哭了。
一時間，他去哪裏籌五十萬。
醫生的臉拉了下來：“我們要你的腎做甚麼，腎能值幾個錢啊，夠醫療費嗎？”
“不不，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的，我還可以賣X，我很健康的，求你體諒一下，幫幫忙。”
看到葉寧像個掉入湖中的落水狗一樣，瑟瑟發抖，醫生眼中生不起一絲同情。
這種現象他見得太多了，只有弱者，纔會這樣。
“體諒你？那誰來體諒醫院？趕緊去籌錢吧，籌不到錢，今天就必須出院，人不能死在我們醫院，知道嗎？”
醫生甩開了葉寧的手，大步離去。
不是醫生冷漠，實在是這樣的事，每天都有發生，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葉寧無力地癱倒在醫院冰冷的不鏽鋼座椅旁邊。
他痛苦地抓着頭髮，想起母親去世時的無助，那是他多年來揮之不去的惡夢。
筱筱可能馬上就要步母親的後塵，那樣的結局，葉寧連想都不敢想。
可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能怎麼救重病的女兒呢？
他現在連五萬塊錢都拿不出來，更別說五十萬了。
透過病房的玻璃窗，他能看到葉筱筱，她平靜地躺在白色病牀上，腳放在牀架上，有規律地搖着腳丫子，好像心情還不錯。
她還不知道，自己患了多嚴重的病，可能馬上就要死了。
看到這個場景，葉寧心痛如刀絞一般，苦不堪言。
突然，隨着葉寧望向筱筱的目光，一連串的念頭，好像本能地，自己就跳了出來。
“罕見細胞疾病，七法玄鍼結合九轉金蟾丹，可治。”
“七法玄鍼，以氣凝神，從百會穴行鍼，針入三分，停留盞茶，再行十八經絡……”
“九轉金蟬丹，需以百日蟾蜍爲藥引，合二兩白參……”
這些念頭源源不斷地出現在葉寧腦海中。
葉寧驚呆了。
“我居然會治病了？”
他只是一個做業務的銷售，甚麼時候懂得這些專業名詞了？
驚慌失措過後，他猛然想起：“車禍的時候做了個夢，得到葉家老祖百年傳承，難道，那不是夢？”
他再三確認，這種清晰的診療思路，絕不可能是幻覺。
“天無絕人之路，我的女兒有救了！”葉寧狂喜不已。
熱淚瞬間盈眶，失而復得的驚喜，讓人最爲激動。
他原本以爲，自己就要面對失去筱筱的恐懼一刻，不曾想，自己已經覺醒了葉家先祖百年經驗。
這會，剛好派上用場。
這樣的轉變，讓他由不得不激動萬分。
他站了起來，不再彷徨。
他捋了捋思路，首先要找護士借一套鍼灸用的銀針。
“叮鈴鈴！”
他的手機響了。
葉寧隨手接通了電話，電話裏的聲音讓他腳步一頓。
這種激動時刻，緊要關頭，沒有甚麼能讓他停下腳步，除非，是來自那個家族的電話。
華族京都，燕京城葉家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