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雜草
傅邢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工作服:“穿着制服做瑜伽?你甚麼時候這麼不講究了?”
雖然疼意散去了,但小腹仍舊有些餘痛,容音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的問:“你回來幹甚麼?”
“拿點東西,”傅邢薄才懶得管她,轉身向書房走去。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傅邢薄拿出看了一眼,是祕書打來的。
他隨手接起放在耳邊,不知道對面說了甚麼,傅邢薄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我知道了,你先把人送去醫院,我馬上趕過去。”掛斷電話後,他轉頭看向容音,眼底燃燒着噬人的怒火。
容音不解的問:“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裝甚麼傻?”傅邢薄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胳膊,寒聲道:“如果她出了甚麼意外,你也別想好過!”
手臂傳來一陣劇痛,容音頓時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纔將他推開。
她憤怒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甚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傅邢薄寒聲問:“你今天是不是跟姜可柔見面了?”
“沒錯,”容音沒打算隱瞞,爽快的承認:“我是見了她。”
“你跟她說了甚麼?”
容音覺得可笑,反問道:“你爲甚麼不去問問姜可柔,她跟我說了甚麼?”
傅邢薄沉聲道:“她現在躺在醫院裏,生死不明,你滿意了?”
容音怔了一瞬,起身問:“甚麼意思?”
“半個小時前,她割腕自殺了,”傅邢薄咬牙切齒的說:“容音,是不是非要把她逼死了你才甘心?”
姜可柔割腕自殺?
今天早上她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要成爲傅太太,怎麼可能晚上就想不開割腕自殺?
爲了誣陷她,這個女人對自己還真狠得下心!
容音氣極而笑,說:“僅憑我的幾句話她就想不開自殺,傅邢薄,到底是這個女人太會演戲還是你太蠢?”
傅邢薄沉聲道:“你心計過人,手段歹毒,可柔不是你,她沒有你那麼卑鄙無恥。”
她不是你。
饒是容音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和厭惡,這句話仍舊像利刃一般猛地戳中她的心口。
容音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悽楚的笑:“在你眼裏,我竟然這麼惡毒?傅邢薄,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心,不會疼的,所以不管多麼的惡毒的詞,都可以隨便往我身上丟?”
聞言,傅邢薄怔了一下。
這些年,不管是家破人忘還是各種危機,她都能不動聲色的化解,把容氏從瀕臨死亡的邊緣拉回來,並一步步發展成如今的龍頭企業,她像座大山一樣,是容氏每個人心中屹立不倒的脊樑。
在衆人眼裏,她無堅不摧,彷彿世間最惡毒的語言都傷害不到她分毫。
傅邢薄也曾一度以爲,她沒心沒肺,永遠都活的那麼自我而倨傲。
可是此刻,她淒涼而蒼白的神色,卻彷彿一根細小的銀針,紮在了他的心口。
細微而綿長的痛在心口蔓延。
傅邢薄壓下心口的異樣,皺眉說:“可柔之前還好好的,可是和你見了一面之後就自殺了,我很難不懷疑你。”
容音突然就笑了。
解釋再多又有甚麼用呢。
反正他不信她。
她忽然就放棄了,身上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索性坐在地上,仰頭看他,無所謂的說:“沒錯,就是我逼她了,你要打我嗎?還是殺了我泄憤?”
傅邢薄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急促的電話鈴聲在安靜的房間內突然響起,傅邢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接起放在耳邊。
可能是房間裏太過安靜,姜可柔哭泣的聲音從聽筒裏隱約傳出:“邢博,我好痛,你在哪裏,我想見你……”
傅邢薄冷冷瞥了一眼容音,轉身大步向門外走去,聲音遠遠傳來:“你聽醫生的話,不要亂動,我馬上過來。”
容音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無聲的笑了笑。
會哭的孩子有奶喫,撒嬌女人最好命。
果然,像她這種頑強的雜草,活該被丟在角落裏無人問津。
她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緩緩起身,挑了一套大紅色的衣服,又化了個精緻的妝容,最後踩着一雙銀白色的尖細高跟鞋出了門。
出門前,她讓祕書給傅家老爺子去了個電話。
十幾分鍾後,車子緩緩停在了醫院門口,容音打聽到姜可柔的病房,直接向前面走去。
走到病房門口,她停住了腳步。
房門大開,裏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姜可柔面色微白,一頭保養極好的秀髮鬆散的攏在腦後,纖瘦的身子套在寬大的病號服裏,透出幾分弱不禁風的感覺。
像個純白善良的小白兔一樣,無端惹人憐愛。
她靠在傅邢薄懷裏,扎着液體的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袖,臉上掛着淚痕:“邢博,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傻的,可是我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麼惡毒,我真的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
傅邢薄背對着門口,高大筆挺的身子站在病牀前,看不到表情。
容音提着包站在門口,嘴角掛着一絲冷笑,像看小丑一樣看着姜可柔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