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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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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刀疤男長甚麼樣子,和老錢說了些甚麼話全都告訴了平江。

但平江聽完後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那個男人我們也調監控讓民警排查過了,現在暫時還找不到他的身份信息。”

“怎麼會呢,他臉上那麼長一條刀疤,很好找的啊!”

平江像是被我吵得有些煩了,他皺着眉頭沉聲說道,“小子你聽好了,那個刀疤男我說了查不到,那現在就是查不到,我沒理由騙你。這塊綾絹上的字到底有甚麼問題?這可能是錢金忠留給我們唯一的線索。”

從這平江一進門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很奇怪了。舒紀文這個我完全不認識的女人當我的監護人也就算了,爲甚麼還會有個男人專門派來保護我?

多年來的成長經驗告訴我,弄不明白的事情一定有古怪,而在搞清楚這件事以前,我所能做的也只有保持沉默了。

見我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平江氣得都想直接和我動手了。舒紀文在旁邊趕緊說道,“行了,他現在纔剛剛清醒過來了,你有甚麼問題晚點再來問不行嗎?你去幫他辦出院手續吧,我帶他回去一趟,和他二姑道個別。”

平江拿回綾絹氣呼呼地離開了房間,而舒紀文也沒有再提起老錢,只是和我閒聊,詢問我家裏有沒有甚麼想要拿走的東西,平時喜歡喫甚麼菜之類的,儼然一副真要照顧我的模樣。

80年的人都比較淳樸,能在大街上跑的汽車也不多。

讓我喫驚的是舒紀文他們是有車的人,而且很顯然平江已經對車非常的熟悉了,他坐在駕駛室右手食指輕輕敲打着方向盤,顯得很不耐煩。

由於之前和平江產生了不快,在車上無論舒紀文怎麼和我說話我都是愛答不理的。

開車的平江看了後低罵了一句不識好歹,沒好氣地說道,“小子你記住了,如果不是你爸媽的關係,我們倆是不會千里迢迢從燕京跑到這個鬼地方來的。你學了幾分錢金忠的本事這很好,但你學的那幾手也不可能讓你喫一輩子。你不是想賺錢嗎?明牙聽說過沒有?”

明牙與暗手,近幾年古董圈裏興起的一種叫法。

一件古董的真假好壞,往往關係到的是一個人的全部身家。

因此在古董圈裏不怎麼懂古董或者自己心裏沒底的人,都會請更懂行的人來幫自己把關掌眼。

古董這一門兒偏啊,尤其是前幾年那些小山村動不動就挖出一個甚麼朝代的墓穴,結果被村民們撿到幾件東西整個村子都富裕了起來。

因此現在的古董圈從來都是不懂古董的想賭,懂古董的人家根本就不掌眼了,以至於圈內最活躍的就是半桶水響叮噹的混子。

達不到掌眼的水平,又比普通人的見識要強上不少,這樣的人就叫明牙

明牙雖然水平一般,但他們在圈子裏說話的地位還是挺高的。畢竟人家算是編制內人員,去當地文化局都是能夠查到他們檔案的。

如果非要舉例的話,大概就是協警和警察的區別。

我在老錢的書店裏待了那麼長時間,閒着沒事他就會和我說些古董圈裏的事情,因此我對金陽縣的明牙還是瞭解的。

金陽縣一共三名明牙,兩男一女,都是三十好幾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用老錢的話來說,都三十好幾還在做明牙,一方面說明這三人的眼力確實不行,一方面也說明這三人沒甚麼上進心。

畢竟古董文玩這一行當在我們看來還是比其他專業有趣多了,在圈子裏泡的時間長了,就算不精也該全會。

見我不回話,開着車的平江輕哼一聲說道,“你現在也是編制內成員了,福利待遇按照你們金陽縣明牙來算。怎麼樣小子,現在你還配不配合?”

“真的?”我有些狐疑地看着平江。

要知道金陽縣的明牙工資可不低啊。

廠裏的工人工資可能一個月也就幾十塊,但金陽縣的明牙一個月少說也得好幾百。

當然這明牙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如果你幫別人看貨的時候接二連三地走眼,那你這個明牙的工作可就沒有了,買家說不定還要帶人來尋私仇。

“你沒身份證,我也沒法給你辦甚麼工作證明甚麼的。這三百塊你先拿着,就當預付你一個月的工資了。”

平江說話間就從兜裏摸出三百塊交給我,好像這幾百塊的對他來說就不是錢一樣。

“你現在能告訴我們,錢金忠寫的字有甚麼問題了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鳳凰鳴矣,於彼高岡。梧桐生矣,於彼朝陽。這句話出自《詩經·大雅·卷阿》。鳳凰鳴叫示吉祥,停在那邊高山岡。高岡上面生梧桐,面向東方迎朝陽。”

“這……甚麼意思?”平江一臉茫然地透過後視鏡看我。

“我不是翻譯了嗎。”

“不是,我是說怎麼突然就扯到鳳凰上來了?”

我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看來平江這人雖然有點古玩的見識,但肚子裏的墨水也着實不多。對於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我倒是沒甚麼好怕的,甚至一瞬間覺得平江也不過是個凡人嘛。

“鳳凰棲息在高山岡,高山剛上剛好就有可供它棲息的梧桐枝。所以丹鳳朝陽的意思是指賢才恰逢其時吧?”

古文之韻雅,就在於它字裏行間都是和民俗、歷史或者其他文學有聯繫的。

鳳凰高雅,非梧桐枝不棲。

因此《詩經》這一句描寫鳳凰的話雖然看起來平淡,但稍有文學底蘊的人就會品出其中的韻味。

想要棲息就剛好有梧桐枝,這不就是賢才恰逢其時嗎?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舒紀文一眼,看來這個女人非但不是個花瓶,而且在文學素養上可能比平江還要高出好幾個檔次。

見我詫異地看着她,舒紀文微微一笑道,“怎麼,就允許你掉書袋,我就不能也受過教育?”

舒紀文這一笑看得我心頭一跳,不知道爲甚麼,我總是不敢直視舒紀文的眼睛,好像和她的眼睛一對視我就會觸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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