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梔夢遊
凌晨1點。
白梔躺在柔軟的大牀上認認真真地研究手機,沒有絲毫睡意,不得不說,這東西實在既神奇又有趣,令人慾罷不能。
忽然,外面響起很細微的聲音。
白梔五感靈敏,豎起耳朵靜靜聽了一下,發現是有人輕輕地從門前走過的腳步聲。
而且,是個女的!
嘖……
白梔玩味的挑挑眉,隨即一個利落的翻身就光着腳到了門前。
她小心地將門開了一道縫兒,藉着外頭照進來的月光,發現是白雅寧正躡手躡腳地下樓。
不用說,肯定有甚麼貓膩兒。
眼珠子轉了轉,白梔頓時計上心來,而此刻,白雅寧已經輕手輕腳地開門走了出去。
夜色靜謐,別墅前的噴泉聲格外清晰。
白雅寧四處望了望,最後才趴在噴泉邊上把手伸進水裏,似乎要撈甚麼東西。
很快地,她就把手收了回來。
原來是一塊拇指甲蓋大小、淡紅色的塑料薄膜。
“呼……”
看着掌心裏的那一小塊薄膜,她鬆了口氣會心一笑,卻沒想到,一轉身就鼻尖對鼻尖的撞上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啊!”
她嚇得狠狠一個激靈,幾乎靈魂出竅,直接就一個仰摔跌進了噴泉池裏。
而也就在這時,藉着昏柔的月色,她發現這張臉的主人是白梔!
頓時,怒從心頭起,“你幹——!”
她狼狽的從水裏站起來,話還沒有都出口,就陡然又發現了不對勁。
因爲,白梔此刻的眼神極爲空洞,彷彿根本就看不見她似的,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噴泉池邊,還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就猶如一具毫無生氣的人偶,詭異地讓她背後發涼!
而這時——
“怎麼了!”
“發生甚麼事了!”
白煜川和白斯寒早就已經休息了,聽到剛纔的尖叫就立馬跑了出來,見白梔這樣,他倆也不禁一怔。
“是夢遊。”
白煜川不愧是警察,觀察力和心理素質都不是一般的好。
“大哥二哥……”
白雅寧瑟瑟發抖,聲音裏都帶着哭腔,而白斯寒也很快回神,卻將食指豎在脣邊,示意她先不要出聲。
轉而又看向白煜川,語氣十分認真,“聽說夢遊的人不能被喊醒?”
“分情況。”
白煜川深深地擰着眉,剛要解釋,這時白梔卻動了。
她緩緩地俯身,也趴在了噴泉邊上,把手伸進了水裏,見狀,白雅寧只覺得頭皮發麻,感覺心都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白梔爲甚麼在模仿她剛纔的動作!
“嗯?”
白煜川已經快步走到邊上觀察,發現白梔正在做一個雙手不斷向上拉的動作。
“是打水!”
白斯寒脫口而出,但依舊有意壓低了聲音。
果不其然,這時白梔又彷彿雙手握住了甚麼,提着某樣東西似的,轉而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去一旁,又做了個往外倒東西的動作。
這時,白文彬也在管家的陪伴下出來,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幕,雙手隱隱顫抖,“小梔……”
白煜川的眉頭不禁就越皺越深起來。
這分明就是小梔在夢中也無意識地重複她以前做過最多的事情——幹農活!
他本該千嬌百寵的妹妹,之前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然而,此刻的主角白梔在‘做完農活’之後,又抹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捶了捶腰,這才悠悠轉身,不緊不慢地朝別墅裏走去。
“唉!”
白文彬重重地嘆了口氣,心情似山一般沉重。
這讓白梔心裏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但誰讓白雅寧自己提着禿頭往她這刀尖兒上碰呢!
而白煜川這時纔想起來還有個白雅寧從水裏泡着呢,便將她拉了上來,問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外面做甚麼呢?”
小梔夢遊情有可原,估計是剛換了新環境的緣故,可她爲甚麼也會在外面,還被小梔嚇得跌進了噴泉裏?
“我……”
白雅寧攥緊了手心,哆哆嗦嗦的說道,“今天小梔回來我高興,喫的有點飽,所以睡不着就想散散步的……沒想到……”
呸!
已經上了樓的白梔抽了抽嘴角,關老孃甚麼事兒!
不過,她撈起來的那到底是甚麼東西呢?
“原來是這樣。”
白煜川倒也沒懷疑,又見她渾身都溼透了,就說道,“好了,快回去換換衣服,彆着涼。”
“嗯……”
白雅寧驚魂未定似的,這時,白文彬沉吟道,“剛纔的事情,不要對小梔說,免得她心裏多想,好嗎雅寧?”
登時,白雅寧眼裏閃過一絲委屈和不甘。
憑甚麼!
就因爲白梔是從小山村裏找回來的,自己就要一直遷就她?明明是她剛纔把剛纔自己嚇得跌進水裏,一直泡到現在!
可表面上,她只是咬着脣,啞聲應道,“爸爸放心吧,我知道的。”
然後,低着頭進去上樓。
而此刻,白梔正翹着二郎腿躺在牀上,聽見白雅寧從門前路過時溼噠噠的腳步聲,甚至連後槽牙都咬的‘咯吱咯吱’響。
可真好聽。
“哎,睡覺咯。”
演了這麼一出刺激的好戲,白梔伸了個懶腰也有了睏意,於是給手機充上電,她打了個哈欠,美美的閉眼進入了夢鄉。
*
第二天。
蕭家。
精美的宮廷式花園中一片奼紫嫣紅,白色的涼亭被紫藤花纏繞,而亭內,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戴着眼鏡,正對着半局圍棋靜靜地思考。
可是,他的對面卻空無一人。
“先生,您已經對着這盤棋好幾天了。”
傭人王嫂將沏好的茶輕輕放下,又忍不住小聲提醒,“醫生說過,費神和勞累對身體都不好的。”
“我這是在修身養性。”
老人推了下眼鏡,抬頭慈和的笑道,“要知道,圍棋可是一種優雅又精妙的遊戲,這裏頭的奧妙數不勝數,能讓人一生都享用不盡啊。”
這時,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上次您半夜偷偷打那個叫甚麼盟的遊戲,也是這麼說的。”
“咳!”
老人急忙輕咳掩飾,“我那是活到老學到老,免得被年輕人給甩在後頭!”
而王嫂回頭,就看到身材修長高大,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高貴和不凡的蕭宴悠悠走來。
於是便笑着打趣,“宴少回來了,看您還怎麼狡辯吧。”
而老人板起臉哼了一聲,“臭小子,你最近都在幹嘛,不回家,還連爺爺的電話都不接了?”
如果說,這世界上能有誰可以讓蕭宴毫無脾氣,那麼就肯定是他的親爺爺,蕭老爺子了。
“我剛纔只是在開會而已,您沒必要不間斷地連着打六十個電話。”
蕭宴無語的坐在他對面。
“也不爲別的。”
蕭老爺子繼續琢磨自己的圍棋,頭也不抬的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
雖然語氣稀鬆平常,卻自有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嚴。
頓時,蕭宴幽眸中光暗不定,“落落告訴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