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居然在喫土
“大秦!?”
剛回到家,坐在自家門口一邊喝水,一邊整理思緒的薛懷義,突然想到自己如今處境,才喝了半口水,就嗆得接連咳嗽。
不是大唐嗎?
怎麼變成大秦了?
唐太宗李世民,居然變成了秦太宗!?
李世民在玄武門政變之後,爲了掩蓋一些事實。同時也以“唐”國號格局太小爲藉口,居然以自己“秦王”爲由。
改了國號!
是爲,大秦!
更詭異的是,本應活了55歲的唐高宗李治,居然二十八歲就死於頭疾!
如今風華正茂的天后武媚娘,已經把持朝政整整七年!
“啪!”
薛懷義當即拍了一下手:“這麼說,我這是穿越到一個異時空,和唐朝沒有關係!”
“哈哈,這樣一來,我也不用給武則天那個老女人洗腳倒水,當小白臉了!”
正當時,隔壁恰好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女人尖銳刺耳的罵罵咧咧聲。
“沒用的東西!讓你去救人,人倒是救活了,錢呢?”
“老孃養只雞崽子,還要費點穀糠。他倒好,這七尺兒郎百斤肉,從閻王殿裏走一遭,也不捎點東西回來。”
隔壁那間小屋裏面,馬臉婆娘的謾罵聲越來越大,好像是故意給薛懷義聽的。
“啪!”
罵人的聲音,隨着一個巴掌聲結束。
等勤娘從房間裏面出來的時候,薛懷義發現他的左臉頰已然發紅,甚至還有些輕微的腫。
精緻的小臉上,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她縮着纖瘦的身子,小步小步地蹭着進了廚房。
兩家廚房是背對背建造在一起的,不多時,薛懷義就嗅聞到隔壁家廚房當中傳出了一陣陣烤餅的香氣。
薛懷義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他這副身軀顯得高大而健碩,由於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究竟長甚麼模樣,但是這強壯的體格還是讓薛懷義非常滿意的。
“兒啊,喫飯了。”
尤三姐端着兩個大碗出來,薛懷義接過碗的時候,就發現碗裏面是一大堆麪糊糊,一坨坨、白嫩嫩的,表面還泛着一兩點蔥綠色。
不過,湯水裏還浮着蛋花,看着賣相還過的去。
這年頭,能喫到白麪已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但薛懷義卻總想着隔壁烤餅的味道,不知道是烤餅誘人,還是勤娘可口。
雖然麪疙瘩的味道一般,薛懷義還是連湯水都喝了個底朝天。
他已經接受了尤三姐這個時而彪悍,時而體貼的母親。
薛懷義這邊喫完了,就背靠着自家院裏的老樹,微微仰頭思索着自己接下來要走的道路。
男人嘛,除了女人,剩下的就是賺錢!
再世爲人,薛懷義打算給自己定個小目標,先賺錢,在長安城裏買座大宅子。
僱個管家,買一羣漂亮丫鬟,端茶倒水、洗臉泡腳一應俱全,讓老孃享福。
另外,絕對不能走給老女人當小白臉的路!
不多時,隔壁勤娘捧着一個竹篾子,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上邊放着三塊烤餅。
薛懷義本以爲這三塊餅裏面有一塊是勤孃的,可是馬臉婆娘卻是將一塊餅給了自己三歲的兒子,另外兩塊她自己很快就吃乾抹淨。
而由始至終,勤娘一直站在她邊上,安靜得就像是一張椅子。
等三歲的小娃兒喫得差不多了,他還特意留了小半塊給勤娘。
當他顛顛地走到勤娘面前,拿出小半塊餅遞給勤孃的時候,馬臉婆娘卻是突然伸出手將餅給奪了過去。
“就這下賤胚子,用得着喫餅麼,她喫土也能活!”
說完,馬臉婆娘直接將半塊餅吞入肚中,然後站起身,將三歲娃兒抱入懷中,轉身進了裏屋。
她剛剛進屋,就從屋內丟出了一個籮筐:“兔子草快沒了,天黑前再割半筐回來。”
勤娘由始至終都沒有做出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她慢慢地轉身,小步小步地蹭進入廚房。
薛懷義也是好奇心作祟,他想看一看勤娘是不是真的在廚房裏面藏了甚麼喫的東西。
翻過籬笆牆,薛懷義來到隔壁家的廚房窗臺邊上。
窗上的紙已經破爛,透過縫隙,薛懷義發現勤娘將竹篾上的餅渣滓輕輕地拍打在了竈臺表面。
而竈臺表面似乎還覆蓋着一層黃色的東西,看着有些像“觀音土”的灰。
等這些餅渣滓掉落在竈臺上面之後,她慢慢地蹲了下來,將這些餅渣滓混合着土灰,一點一點地掃入一個小陶盆裏。
然後輕啓淡色薄脣,伸出粉色的杏舌,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渣子和土灰。
她居然真的在喫土!
薛懷義微微張着嘴,欲言又止。
勤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薛懷義無論如何都無法坐視不理。
停頓片刻之後,薛懷義轉身進入自家廚房,取了四個已經悶熟的雞蛋。
很快,薛懷義就跟上了勤孃的腳步,她將籮筐背在身後,那瘦小的身子骨甚至沒有籮筐大。
道路邊上雜草叢生,她在割草的時候還專挑那種嬌嫩的草葉子,動作雖然說不上有多利索,但很快籮筐裏面就裝了一兩層的青草葉子。
勤娘不僅是個啞巴,同時耳朵也不太好。
她就連幹活的時候也沒有發出過多的聲響,在逐漸變暗的天色之下,一點點、一叢叢,一片片地割着。
薛懷義見她割得差不多了,特意從邊上走過去,他裝着自己好像是路過的,從邊上經過的時候,襠裏面掉出了兩個蛋。
咳,此“蛋”非彼“蛋”。
悶熟的雞蛋,恰到好處的砸在了旁邊的一小塊石頭上。
薛懷義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就這麼直接從他邊上經過。
他剛走出幾步,就感覺自己的衣袖好像被人揪住。
轉過身,發現勤娘已經將兩個蛋捧在手中,其中一個蛋殼已經破了,有不少蛋白翻了出來。
她還是跟之前一樣不敢直視薛懷義,微微低着眉。
用自己沾了青草汁的雙手,將兩個雞蛋捧得比她的頭還要高。
薛懷義特意將那個已經翻出蛋白的雞蛋取了過來,很快將上邊的蛋殼撥開,將白嫩嫩、熱乎乎的蛋白,湊到了彎着腰、低着頭的勤娘薄脣邊上。
雞蛋香香的氣息繚繞入鼻。
從來沒有嗅聞到雞蛋蒸熟的味道,勤娘在那麼一瞬間有些發愣。
當她的薄脣觸碰到嫩滑的蛋白時,立即就如同受驚的兔子般,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她在後退的同時,手上的另外一個雞蛋也掉落在地,就當着薛懷義和勤孃的面再度開了花。
薛懷義笑了,很賤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