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計
“父親，壽宴那日，我會假裝露餡讓他看到我的臉，激他當衆悔婚，到時，京都官宦貴眷都在，他便是想後悔也不行了，即便皇上想要怪罪，二皇子當衆羞辱我在前，皇上也不好嚴加懲罰。”
蕭珏鑫此時正同小廝往書房走，遊經長廊是，迎面撞上了一個年輕女子，衣着華貴端莊，面部圍了一塊輕薄的紗絹，絲絹未遮住的皮膚白皙透嫩，露出一雙眼睛如泉如露，似乎沒料到自己會撞上人，一雙小鹿眼又有些慌張。
女子姿態優雅端莊，也難掩身段婀娜，蕭珏鑫不禁來了興趣，“不知是哪家小姐。”
姜暮清低低垂眼，優雅下蹲，行了個禮，羞怯道：“我是姜家長女，方纔走的急，衝撞了殿下。”
“無妨，沒有傷着姜小姐吧？”蕭珏鑫風度翩翩的問道。
姜暮清聽到後，臉上染上緋紅，更顯得嬌羞迷人，輕輕搖搖頭，像是很害羞，道了聲“告退”便行禮走了。
蕭珏鑫看着少女快速離開的翩遷背影，心中滿意極了，他本來早就看上了江南知府家得南三小姐，嬌弱溫柔，容顏絕色，不滿意父皇自作主張給他訂婚，可是今日這麼一瞧，自己這未婚妻竟也如此貌美！
只是不知爲何戴個面紗？
他沒多想，心中對這個賜婚的不滿淡了許多，只是他當初答應絕不讓南兒做小，現在只能好好安撫下了。
蕭珏鑫心情舒暢許多，與未來的岳父大人更是相談甚歡，兩人一同去了宴席上。
開宴沒多久，姜暮清仍然面上帶着紗絹入了席面，她施施然遊走在女眷桌間，端莊優雅又遊刃有餘的招呼着各位夫人小姐，斬獲了許多讚美，也有許多聲音問她爲何帶着絹紗，她只笑笑說前日貪吃了些上火的，面容不虞。
姜暢瑤坐在最中間的位置，緊緊攥着筷子，兩隻眼睛馬上就要噴火。
姜暮清這個賤人！一直走來走去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不就是想炫耀她如今的風光嗎？
她憤憤的咬脣，看向隔壁男席面坐着的二皇子殿下，俊美風流的面容噙着淡笑，正往她這邊看過來，她心砰砰跳着，右手將一縷青絲撫至耳後，眼含情意，回了一個嬌羞的笑。
可是這一看過去她卻是愣了，鑫哥哥一雙溫柔的眉眼，脈脈含情的，完全沒有看到自己的示好，卻...卻好像是在往她的身後看，她忍着屈辱，回頭一看——
身後赫然是姜暮清那個小賤人！
怎麼會！他們幾時認識的！鑫哥哥從來沒有拿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姜暢瑤兩手攥住袖子，退婚的事至今都沒有下文，而且...今日一看，姜暮清的臉都恢復了許多，再這樣下去，她就沒機會了！
不行，她不能等！
姜暢瑤看着來來往往，倒酒上菜的服侍丫鬟，一個計劃突然在她心中發芽，她抬起頭來，端起一盞酒，巧笑倩兮的走到姜暮清身邊，笑着道：“姐姐這場壽宴籌備的真好，辛苦姐姐了，我敬姐姐一杯酒吧！”
這麼多人看着，料她也不敢拒絕自己，果然，姜暮清笑笑，將自己的酒盞添滿，面上一派姐妹情深的同她碰杯。
看着姜暮清已抬起袖子飲酒，姜暢瑤也微微仰頭，餘光掃到一個端菜的丫鬟正要從她身後經過，兩人交錯間，她突然往前一樸，沒喝完的酒盡數潑在了姜暮清衣襟上。
“啊！”
姜暢瑤假裝驚慌失措的喊出聲。
宴席上所有人都被驚動，衆人紛紛轉頭看去，正看到一個小姐快摔了，胡亂想抓點甚麼拉住，卻不小心扯掉了姜大小姐面上的紗絹。
那雙美麗的眼睛之下，原來遍佈着密密麻麻細小的紅疹子，看的人飯都喫不下了。
“她！她的臉！”
不知道誰先叫出聲，姜暢瑤心中痛快極了，她抬起帕子掩脣哭着道歉：“對不起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有人撞了我，我沒站穩。”
姜暮清看着整個廳堂，不少人面露嫌棄，不少人目含戲謔，等着看笑話，她心中冷笑，但仍然裝作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匆匆說了句：“我去換件乾淨衣裳，望衆位海涵。”
看着那個落荒而逃的狼狽女人，二皇子猛地站起來，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眼，自己之前竟然還以爲她是個大美人，他面色當即青了，有些惱羞成怒，他怒而甩頭，質問姜欽：“姜家大小姐明明容貌盡毀不堪爲皇家婦，爲何大將軍收了賜婚的聖旨卻不稟明父皇實情，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姜欽迎着二皇子這雙噴火的眸子，也絲毫不畏懼，坦蕩說道：“二皇子誤會了，清兒不過是貪嘴吃了些上火之物，這才長了些疹子，已經讓大夫看過了，不日也便好了，今日也是怕嚇着大家，這才遮掩一二，老臣絕無欺瞞之意。”
“甚麼？欺君之罪？”姜暢瑤喃喃道，她裝作一副嚇破膽的樣子，惶恐道：“可是大夫不是說...”
“二小姐乏了！來人，扶她回去休息！”老太太高聲打斷了她，眼瞧着她就要抖落出來，這個蠢貨！
“等等！”二皇子呵斥道，轉頭朝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本殿下瞧着二小姐似乎是有甚麼話想說，不若，讓她先說完再去休息吧。”
老太太眼睛眯了眯，二皇子同她說話雖客氣，但明擺着，他不是在跟她商量。
沒辦法，她只好點點頭。
姜暢瑤假意害怕道：“二殿下，臣女...沒...沒甚麼要說的。”
“你也要欺瞞本殿下？”二皇子陰沉沉問道，聲音透着威脅。
整個廳堂安靜一片，姜暢瑤身子哆嗦着跟要落的葉子似的，她看了看父親和母親，顫聲說道：“大姐姐的臉好幾個月前便...便是這樣了，大夫說可能...可能留些印跡...殿下，姐姐已經好了很多了，姐姐天生麗質不會留疤的，那都是大夫亂說的！”
沈氏瞧着姜欽鐵青的臉色，緊張不已，連忙呵斥道：“你懂甚麼？胡言亂語衝撞二殿下，來人，帶二小姐下去！”
她這個女兒今日到底是中了甚麼邪！怎麼如此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