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們做個交易
姜暮清帶着青枝和阿松，慢慢朝自己院兒走，微微風吹着，竟是吹出了一身冷汗。
今日如若不是自己留了個心眼，求着沈臨淵將那賣身契換了，恐怕自己好不容易在姜父這裏積累的信任和好感，全都不復存在！
這深宅大院的路，不比當年的東宮好走...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用早膳，沈氏心中惴惴不安，姜父自顧自地喫着，全然不提審的結果，姜暮清也只裝出一副憤慨的模樣，例行問了句結果，得了個“在審”的回話也便罷了。
爹爹既然當得了護國大將軍，自然懂得順藤摸瓜，她若是跟的太緊，反是引人懷疑，反正自己的讓將軍對沈氏生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沈氏食不知味，只覺得一把利刃懸在頭頂，惶惶不安，不知道甚麼時候落下來。
昨日她想去處理那李四，竟是找不到人了...
“母親，母親？”
一陣呼喚逐漸在耳邊清晰。
“啊...啊？”沈氏回神，忙牽起嘴角，笑道：“怎得了，清兒你說。”
“母親好似有心事，清兒只是想說過段時日便是祖母的六十壽宴了，母親今年預備如何操辦？”
“是，母親也正憂心這件事呢，六十大壽可是個大事兒，清兒你可有甚麼好主意？”
姜暮清忙起身朝兩位跪了下去，發自肺腑道：“父親，母親，從前女兒名聲不佳，一直連累將軍府，但若是女兒辦好了此次的壽宴，京都便要換個說法了。”
“不行！你從未學習過管家宴請之事！”沈氏心中大驚，她連忙打斷。
姜父也十分不贊同，責備道：“此等大事，你怎的如此不知輕重！”
沈氏心中冷笑，憑這沒孃的賤蹄子也敢肖想管家之事，她添油加醋道：“清兒，素日裏你要甚麼，母親都答應你，可你也不能如此任性呀。”
說完，沈氏等着姜暮清嚮往常一樣發火大鬧，卻見姜暮清只是失望的點點頭，恭敬答道：“清兒都聽母親的。”
沈氏哽的一下，一肚子話堵在嗓子眼兒，她乾笑了兩聲，敷衍道：“清兒如今真是懂事了。”
姜父也讚賞的點了點頭，吃了沒兩口，便放了筷子，擦了擦嘴道：“清兒，你跟我來書房。”
姜暮清答是。
兩人一走，姜暢瑤當即發了脾氣，搖着沈氏的手不停的問：“娘，爹爹如今越來越在意她了！要是爹爹不取消她和鑫哥哥的婚約可怎麼辦啊！”
“好了好了，你放心，她的臉都毀了，你還擔心甚麼？將軍定是不敢退婚的，到時候也就只能將你換過去了，你沒看你爹爹近日可一直髮愁着呢！你且耐心些。”沈氏好聲好氣的哄着女兒。
書房內。
“爲父如今，對於退婚之事，十分頭疼，你可有甚麼想法？”姜欽沉聲問道。
姜暮清微微一笑，她知道姜父這是在考驗她，她心中早有思量，淡定答道：“父親不必擔心，這婚定然是要退的，只是，卻不是由我們來退。”
“我會尋機會，悄悄讓二皇子瞧上一眼我的臉，接下來便可都交給那位容易衝動的二殿下了。只是，此事，女兒乃閨閣女子，此事還需爹爹來安排。”姜暮清恭敬道。
姜欽心中又是驚喜又是擔憂，大女兒如此聰慧，不知是福是禍！
但眼前的確是沒有更好的解決法子了，兩人又詳細商量了一下細節，姜欽大爲滿意。
姜暮清趁機說道：“父親，女兒想要籌辦壽宴，並不僅僅是想博個好名聲，最重要的是，二皇子退婚後，女兒定然會被議論紛紛，還會連累姜家其他女兒家的名聲，但若辦好這場壽宴，便可扭轉風向。”
姜父看着姜暮清，想到方纔那些縝密的計謀，過人的見識，他十分猶豫...
姜暮清趕緊再添一把火：“父親，不若您將中饋暫時交給我，一月爲期，只當是您的考驗了，對外，也好說，我是家中嫡長女，學着操持中饋也不是甚麼新鮮事。”
姜暮清又假裝低落道：“父親可是怕母親不同意？”
姜欽想到順着那個人牙子查到的東西，當即臉便黑了，再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也沒怎麼教導過自己這個嫡長女，他當即冷哼一聲，嚴厲道：“一月爲期！”
“多謝父親，女兒定不負所望！”
姜暮清出了書房，開心的走到了沈臨淵的院子裏，她有些交易同他做。
“世子！王妃那兒催着您娶世子妃，如今剛好皇上有賜婚的打算，您...”
裏面的聲音戛然而止，姜暮清一個旋轉，就被拉進門裏頭去了，又是那把熟悉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沈臨淵一低頭，看到一雙熱烈的驚人的眸子，裏頭明晃晃的寫着“有所圖謀”。
像只見到肉星兒的餓狼。
他焉得氣笑了，這還是第一次，他刀下的獵物絲毫沒有任人宰割的自覺。
姜暮清急急開口道：“我發誓，我有事找你商量，我纔剛到，你可別誤會我偷聽。”
沈臨淵忽然發現，經過這些日子，這姑娘怎得好像不怕自己了，他索性收了劍，轉身坐在老爺椅上，一隻手抵住歪着的頭，一雙長腿隨意伸出去，顯得像是放不下了似的。
他衝着姑娘隨意抬了抬下巴：“說吧。”
姜暮清瞧着他行雲流水的動作，滿身難掩的矜貴，她將原本要談的交易吞進了肚子裏，重新開口道：“你，你娶我如何！”
少女的臉不知是因甚麼而紅了，一雙眼睛如春夜月圓，又如星子揮灑其中，纖細的身子仿若不受控制的前進了兩步，清甜的聲音帶着迫切，帶着期待，再次傳進耳朵：“娶我，娶我可好？”
沈臨淵慢慢坐正了身子，猝不及防：“你說...甚麼？”
姜暮清嘴角微微勾起，堅定說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如今自己是閨閣女兒，做甚麼都不方便，她須得快些出嫁，纔能有些自由，若是嫁給別的男人她行事須得偷偷摸摸，但沈臨淵算是唯一一個互相知點根底之人，嫁給他，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