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想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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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的一聲，阮然的手機屏幕亮起，是朋友發過來的短信。
【從肖琦音朋友圈看見的！】
點開一看，是幾張照片，只見她跟席母面帶笑容，其樂融融，不是母女，勝似母女。
肖琦音在席母那裏，比阮然這個兒媳婦更喫香，更得體面和寵愛。
若是以前，阮然心裏肯定會難受，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毫無波瀾，看完以後便點擊了刪除。
她清楚，肖琦音這是故意爲之，目的就是爲了刺激她，讓她鬧事。
很可惜，阮然對這些小把戲並沒有甚麼興趣，也不打算成爲肖琦音的對手，陪她下這盤無聊透頂的棋局。
阮然看着窗戶外發呆。
病房裏很安靜。
到了飯點，過來送飯的並非是張媽，而是席雲深。
他拎着保溫飯盒走到了阮然的身邊，擺好了小飯桌，將一層層小盒放在上面。
邊準備飯菜，邊開口，“這是張媽熬的枸杞粥，她回家去取些東西，我來照顧你喫飯。”
語氣跟往日裏比柔和了不少，而且親自幫忙照顧飲食起居這種事情，他是從來沒有做過。
不管是老爺子，還是親生爸媽，都有傭人。
十指不沾陽春水，就是不曾碰過。
阮然的心裏，平靜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甚至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去費這個力氣，“……”
她躺在牀上，緊緊閉上雙眸，未有起來喫飯的心思。
見她這樣，席雲深眉頭微蹙，病房裏氣氛愈發凝重。
人是鐵飯是鋼，尤其阮然現在還生病，身子正是虛弱需要補充營養的時候，甚麼都不喫，抵抗力跟不上，病甚麼時候能好？
他看向阮然，“就算是對我有不滿，飯總歸是要喫的，不是嗎？”
“……”阮然沉默，就連呼吸聲都藏起來，不想讓他聽到。
席雲深抿脣，正要繼續開口，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嗡嗡嗡——”
打開一看，又是肖琦音打來的電話。
席雲深眉宇間閃過幾分不耐煩，修長的手指還是選擇了接聽，質問道，“怎麼了？”
“雲城哥哥，你在哪裏啊，阿姨崴到腳了很嚴重的樣子，能不能快點過來啊？”因爲病房裏很安靜，再加上肖琦音獨特小白蓮的聲音，讓阮然一下就聽出來了。
是肖琦音打過來的電話。
席雲深停頓了片刻，看了看壓根不理會他的阮然，壓低了聲音，“我馬上過去。”
這幾個字落下，電話那頭的肖琦音明顯開心高興，就連分貝都大了些。
“好滴呀，我們在和平路……”
躺在病牀上的阮然，纔剛剛結痂的傷口就像是撕裂開了般，絞疼難熬。
她其實早就應該想明白，看明白的。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我辦完了就過來陪你。”席雲深走到她身邊，斟酌着解釋。
阮然始終默不作聲。
薄被下，她的手已經暗暗下意識的攥緊了被角。
伴隨着“啪”一聲，關門聲音落下，阮然眼角澀疼，眼淚洶湧而出。
一滴一滴，溼透了枕頭。
一次明明就已經夠了，爲何要一次次的告訴她，無論她付出了甚麼，做了多少的努力，守護在席雲深身邊多久，始終抵不上肖琦音的一個電話。
難道這就是愛跟不愛的區別嗎？
如果時間可以回頭倒轉，阮然真的好希望，能夠回到五年前，逃離第一次即將要跟席雲深見面的場景。
這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她真的再也遭受不住了。
阮然的心好疼，真的好疼，疼的快要呼吸不過來喘不上氣。
她和席雲深都十分清楚，肖琦音的慣用手法，不就是賣可憐，撒嬌，說話，可他還是去了。
是該結束了。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該放手了。
席雲深那日離開後沒有再回來，也沒有打電話，打了阮然也不會接。
她不想回家，索性就住在醫院。
阮然的病情在張媽的照顧下，也好了許多，面容漸漸的紅潤了起來。
“夫人我去給您燒點熱水。”張媽剛準備給阮然倒水喝，這才發現裏面沒有水了。
阮然點頭，輕聲回應，“嗯，”便繼續看手中的書。
這些日子雖說在醫院裏，看到的見到的的確是乏味了些，可阮然看了很多書，也感悟了不少。
比如，很多事情不能強求。
張媽剛推開門，迎面而來的白髮老人，讓她閃過幾分意外跟惶恐，連忙恭敬點頭，“老爺，您來了。”
“我來看看然然。”席老爺子語氣和藹慈祥，向來待人寬厚柔和。
更是將阮然視作自己的親生孫女，一直以來都十分幫襯的照顧着，也是有席老爺子的存在，所以阮然被保護的很好，席家人就算是再不喜歡阮然，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不敢多說甚麼。
“爺爺！”
阮然聽到了動靜，迅速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迎上前。
兩人一見面，都是一番噓寒問暖。
看到阮然身上的病號服，席老爺子心中不是滋味兒，原本阮然就已經很瘦了，如今更是纖細了一圈，每一次見面都越來越瘦，讓席老爺子真的愧疚自責。
席老爺子揉了揉她的頭，“爺爺不在你身邊，就開始生病了，這要我怎麼向你奶奶交代。”
奶奶這個詞，猶如重磅落在阮然心尖。
若是奶奶還在，看到她這樣受委屈，肯定也會很難過吧。
其實，阮然的奶奶並非是親奶奶，從小阮然就被親生父母給拋棄，是奶奶撿到了她，養到十四歲，視作珍寶寵愛無雙。而那十四年，也是阮然最幸福最美好的時光。
而後來奶奶病重，臨終前，特地找到了席老爺子，見了最後一面，繼而由席老爺子接管了阮然。
認識席雲深，是她十八歲那年。
也正是那樣的豆蔻年華，青春悸動，她見到了席雲深，情竇初開，便深深的喜歡上了他，二十歲結婚，現在二十三歲。
阮然鼓起勇氣，認真的看着席老爺子，“爺爺，當初我們說好的，嫁給席雲深，若是三年內他都沒有愛上我，我們就離婚。”
“若是如今我想離婚了，您同意嗎？”
望着她真摯誠懇的眼眸，席老爺子的心裏思緒萬千湧上心頭。
這樣的眼神，跟阮然奶奶一樣，溫和堅韌，外柔內剛，看着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實則十分有主見，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
席老爺子重重的嘆息一聲，“傻孩子，爺爺怎麼會不同意，只要是你的意願，確定好了想清楚了，爺爺全部支持答應你，包括離婚。”
當年差點兒，席老爺子就要跟阮然奶奶在一起，可因爲諸多現實的因素，所以不得不分開。
那是老爺子一輩子的遺憾，一輩子的內疚，所以現在孩子們還年輕，既然兩個人都已經不想要繼續過下去，他一個老頭子又何必勉強？
終於，阮然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放下來了，她趴在席老爺子的手臂上，哽咽出聲，“爺爺，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