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年之約
席雲深嘴角微動，眸色微沉、眼瞼低垂，“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沒有人接，看了監控才知道你出事，我……”
道歉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口。
“已經跟醫院打過招呼，安排你到最好的病房，張媽還有兩個護工專門照顧……”
阮然聽的心中惱火，生病的時候本就很煩躁，再聽席雲深馬後炮一般解釋，她更覺得心煩意亂，
“我很累，沒甚麼事請出去吧。”
她的眼眸始終緊閉，未曾睜開。
渾身透着一股子疏離，都將席雲深給拒之千里。
席雲深深邃黝黑的瞳孔怔了怔，心中莫名焦躁，還有種說不出的情緒，讓他整個人十分不好受。
他沉默。
阮然不語。
原本就尷尬氣氛，愈發凝重。
阮然睜開眼睛，看着手背上的留置針，彷彿提醒着她被丟下時多麼的羞恥，暈倒在馬路邊時多麼絕望。
再愛席雲深，也不能這般沒有自尊的被折辱。
席雲深輕咳一聲，繼而又低沉開口，“把你那樣扔下，是……”
我不對被阮然輕不可聞的三個字打斷。
“我累了！”阮然的聲音輕柔，卻帶着抗拒和疏離。
她根本不想聽席雲深繼續說下去。
對她來說，所有的解釋都不重要，也沒有必要。
面對她跟肖琦音的選擇時，席雲深傾向誰，會選擇誰，她瞭然於心。
心尖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你好好休息！”席雲深說完起身。
“啪嗒”一聲，輕緩關門聲落下，席雲深從病房裏出來，臉色沉沉，眸光幽深。
張媽加快腳步匆忙的走過來，手中還拎着給阮然換洗衣服的大包和一個保溫杯。
看到席雲深在病房門外，張媽並不意外，“少爺，您怎麼不進去？”
席雲深沒回應，壓低了聲音吩咐，“好好照顧夫人。”
“是。”張媽點頭，見席雲深不願意多說，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也不敢多問。
小心溫柔的推開病房門，張媽畢恭畢敬走了進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下意識的驚呼。
“夫人，您這是要幹甚麼？”
只見阮然探着身子，幾乎半個身體都懸空着快要掉下病牀。
張媽見狀，迅速上前扶住了阮然。
“沒事的張媽，我是想拿手機。”阮然面色蒼白，聲音無力，她現在很虛弱，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美人病，病美人，此刻的阮然依舊美的驚人。
張媽看在眼裏，着實心疼。
“您要甚麼跟我說，再不要做這麼危險的動作了。”
“好，謝謝張媽。”阮然微笑，語氣輕柔羸弱。
嫁給席雲深，終日裏面對的都是冰冷的四壁，以及席家人各種各樣的挖苦、嘲諷。
可在這些日子裏，張媽給予了她不少的安慰，她都是記在心裏。
也算是除了爺爺之外的，一點點溫暖。
張媽安頓好了阮然，打開了保溫杯，“少夫人我給您熬了點粥，對胃好，多少喝一點吧。”
“嗯。”阮然點頭。
一口一口喝着粥，滿腔苦澀。
席雲深剛剛出院，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就開過來停在他面前。
這車不是別人的，正是席老爺子，席雲深爺爺所有。
車門打開，老爺子的特助下車走到席雲深面前，畢恭畢敬，“少爺，老爺子有事情請您回一趟老宅。”
“知道了。”
席雲深上車，司機一路開回了老宅。
徑直進入大廳，就看到爺爺坐在大廳中央，正在品茶。
往日裏，席老爺子大多是在書房或者花園逗鳥。
這般正兒八經的等着，事情肯定很重要。
“爺爺。”席雲深禮貌開口，敬重孺慕之情不言而喻。
席老爺子的右手一揮，繼而點頭，“坐吧。”
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推到席雲深面前。
慈祥和藹道，“這新來的碧螺春是好，可我還是習慣了喝過去的老茶，人也是一樣認準了一個，我就看不得旁人，雲深，你懂爺爺的意思嗎？”
以茶作喻，言中之意，席雲深未動茶杯，他不喜歡喝茶，更愛咖啡的苦澀，“爺爺，您想說甚麼可以直說。”
他也知道很多事情瞞不住老爺子。
比如阮然在大馬路上暈倒，他是罪魁禍首。
席老爺子面容慈祥和藹，眉宇間透露出淡淡的無奈，“阮然已經嫁給你三年了，你對她當真一點喜歡都沒有？”
席雲深沉默，沒有回應。
在席老爺子眼裏看來，他是默認了。
“唉。”席老爺子無奈的搖頭，長嘆了口氣，“罷了，終究是我強求，三年的期限快要到了，如果你還是不喜歡阮然，我同意你們離婚。”
“爸，您終於想通了！”高調尖銳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充斥着興奮激動。
老爺子終於鬆口，讓席雲深跟阮然離婚！
席母激動不已，嘴角忍不住的上揚，本來那個阮然她就從未看上過，那麼卑賤的女人怎麼配得上雲深。
“雲深啊，之前A城輪船賈董的千金，還有勝田王董的女兒，都一直說要我找個機會，讓你們見見面呢！”
“哐當”一聲落下，只見爺爺揚起手中的柺杖，種種落在地板磚上。
席母意識到失態，嘴角抽動沒有繼續說話。
席老爺子臉色不悅，語氣凝重，“聽說阮然住院了，你身爲婆婆去醫院看看，缺甚麼少甚麼幫忙添置添置。”
“爲甚麼要我去？”席母話剛落下，就被席老爺子冷意沉沉的眼神，給震的一動不敢動。
席雲深由始至終沒有開口，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
老爺子看了孫子一眼，搖搖頭，“你忙去吧！”起身握了柺杖慢慢上樓。
席母想跟席雲深說各家千金的事情，席雲深十分不耐，“媽，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你讓司機送你去醫院！”
“唉……”
席母看着遠去的兒子，氣恨不矣。
讓司機準備車子，隨便拿了點禮品東西前往醫院。
一路嘟嘟囔囔，十分不滿的到了醫院，徑直就推開了病房門。
她讓人把禮品放在地上，揮手示意她出去。
席母的冷眸落在張媽身上，漠然地掃了眼，“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
“是。”張媽有些爲難，也不好說甚麼，起身離開病房。
張媽走後，席母瞬間變臉，整個人一副趾高氣揚，語氣跟着尖酸刻薄，“瞧瞧你這一臉窮酸的模樣，讓你當我們席家的兒媳婦這麼多年，也算是你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了，今天我過來一是爲了看看你，二是特意提醒你一聲，三年之期就要到了，當然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
話落下，席母是片刻不想和阮然待在一處，免得自己也沾上了窮酸氣。
更覺得晦氣。
剛出醫院門口，席母就碰到了肖琦音。
肖琦音人也乖巧溫順，一見到席母就立馬迎了上去，甜甜的喊，“伯母，您怎麼也在這裏，好些日子不見，我可想伯母了！”
兩人寒暄了一會，肖琦音將阮然欺負她的整件事情添油加醋，都告訴了席母。
席母本就不喜歡阮然，立馬拉住肖琦音的手，“走！我帶你去逛街，給你買點好看的衣服鞋子，當伯母補償你的。”
在家裏席母沒甚麼話語權，可在外面，花些錢漲漲身份面子，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阮然越是看不上肖琦音，席母就越是想對她好。
整整一個下午，席母給肖琦音買了一大堆的東西，價值不菲。
肖琦音笑的眉眼彎彎，一口一句伯母，喊的比親媽還熱情，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