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世間奇術有三
這一天，白家的人發現，白老這位工作狂，竟是一整天都沒來公司。
此時的白老自然沒空去公司，因爲他正在莊園，忙着招待秦銳。
“小友，這茶可還爽口？”白老問道。
秦銳抿了口茶，只是點點頭。
一旁的張燦則是滿腔怒意，他覺得白老可能是人老糊塗了，居然把這個口出狂言的小子帶回來，還畢恭畢敬、鞍前馬後。
而他，作爲中原奇醫，卻要跟這樣一個人平起平坐？
這若是傳出去，他奇醫的名號可就要掉價了。
“這位小兄弟剛剛如此自信，出口便是天下唯你能治，倒不如你現在給我們露一手，也讓我觀摩學習一下？”張燦憤憤說道。
秦銳沒回答，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迎夢。
要說起來，這白老屬實寵愛白迎夢，光是這偌大的客廳之中就有三個巨大的魚缸，魚缸之間還用管道連接着。
白迎夢此時就站在魚缸前，逗弄着之前被秦銳救下的那隻魚。
那魚像是有靈性，就在白迎夢跟前轉，也不遊走。
秦銳轉頭，跟白老說：“我的醫治方式比較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
“醫治時，白小姐與我之間不可有太多阻隔，被子或是衣物應當減少。”
白老聽了，有些汗顏。
張燦在旁邊嗤笑一聲，揶揄道：“小兄弟應當是眼神不好，阻隔太多的話，你看不清是吧？”
“你們可以在場，我會戴着眼罩，也不會靠近白小姐，但我所說的條件必須做到。”秦銳斬釘截鐵道。
他可不是想佔便宜，而是他那控龍洗脈的醫治方法，在他和病人之間，確實不能有太多阻隔，否則會干擾控龍。
另一邊的白迎夢聽到秦銳所說，臉羞得通紅，跑了出去。
張燦也是滿臉冷笑，說道：“你這個要求沒人會答應！”
白老也是滿臉糾結，猶豫了片刻，但想到秦銳之前顯露出的本事，他暗暗下了決心，說道：“我吩咐人準備一下，今天晚上迎夢發病時，小友你便來醫治。”
白老之所以這麼果決，還是因爲自家孫女的病情實在拖了太多年，現在看到一絲希望，他自然要嘗試。
張燦本來還自信滿滿，覺得白老不可能答應秦銳，但白老現在說出來的話，屬實是在抽他的臉。
“荒謬，簡直荒謬！”他氣憤地走了出去。
“小友，您別見怪，張神醫就是脾氣有些急躁。”白老解釋道。
秦銳倒不多言，便打起坐來。
他此次答應爲白迎夢治病，一是爲了讓白家幫他做些事，二則是動了惻隱之心。沒想到都三百年了，他的道心還是沒能穩下來。
曾經斬魔屠仙的九天龍神，終究還是有着凡人心性。
“當初我鬥不過心劫，便是因爲如此吧。”他喃喃自語道。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
秦銳在門口戴上眼罩，走進白迎夢的房間，然後被人牽着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白迎夢趴在牀上，頭則是因爲羞恥埋在枕頭裏。
牀的兩邊都有簾子，只有牀尾那一面沒有，秦銳則是正對牀尾坐着。
白老和張燦都在場，兩人站在門邊上，被簾子擋着看不到白迎夢，只能看到秦銳。
眼見着太陽落山，陽氣慢慢減弱。
又過了一個小時，天完全黑下來。
就在此時，白迎夢的身體彎曲起來，顯得有些痛苦，若是有人摸一下她的皮膚，就會發現她的體溫時而冰涼、時而溫熱，劇烈的咳嗽聲也在此時響起。
“小友，可以開始了！”白老說道。
張燦靠在牆邊，只想着看秦銳能玩出甚麼花樣。
“蛇蛟，去！”秦銳輕聲說道。
蛇蛟從秦銳的衣領中飛出，炫耀似的在空中兜了兩圈，然後才飛到白迎夢的身體上。
白老倒是沒太意外，因爲他已經見過這隻蛇蛟。旁邊的張燦雖然驚訝，但也沒看出來那是甚麼東西，只冷笑一聲：“旁門左道！”
秦銳此時閉着眼睛，馭龍訣讓他的五感與蛇蛟的五感對應。
他操控着蛇蛟，在白迎夢身上蠕動，整隻蛇蛟體型縮小到指甲大小，竟是鑽進了她的皮膚之中。
蛇蛟在她體內四處遊動，尋找病竈，並且爲她打通經脈。
這個過程非常精細，所以不能有衣服的阻隔，秦銳也是全神貫注。
途中，可能是蛇蛟鑽得太快，令人發癢，所以白迎夢又翻了幾個身。白老還以爲病情未減，所以此時又有些着急。
約莫着半小時，秦銳才收了手。
“今晚沒事了。”他說道。
“今晚？”白老問道。
“它太小了，找不到病的根源。若想每天不犯病，每天傍晚都得醫治。”秦銳抬起手，蛇蛟像是條蛇一般盤在他的胳膊上。
正如秦銳所說，醫治過程雖然還算順利，但是這蛇蛟終究不是龍，它的力量只能爲白迎夢緩解一夜的病情。
“小友，那你有完全治癒她的方法嗎？”白老急忙追問。
秦銳沒回答這問題，只是走出房間。
他當然有完全治癒的方法，那便是煉一隻龍出來，而且得是屬於白迎夢的龍，然後讓這隻龍爲她去除病竈。
若是在巔峯時期，煉只低階的龍自然簡單。但是秦銳修爲未恢復，自己煉龍都需要很長時間，爲他人煉龍談何容易？
白老看秦銳若有所思，也不追問，和張燦一起跟出去。
沒過一會兒，白迎夢就穿着衣服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看起來十分開心。
畢竟她十六年以來，晚上都是在痛苦之中度過，就連夜晚的燈光她都沒見過幾次，今天還是她第一次在傍晚之後離開房間。
即便只有一晚，她也很開心。
白老看到這一幕，也是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張燦在旁邊陪着笑，看到秦銳手腕上的蛇蛟，心裏不知盤算着些甚麼。
“小友累了？今晚就在我這歇息吧。”白老看秦銳有些疲倦，說道。
秦銳點點頭，便跟着傭人去歇息了。
他確實累了，今天運轉太多次馭龍訣，以他現在幾乎爲零的修爲根本支撐不住。
看秦銳走了之後，張燦才小聲說：“白老，我看這小子用的是蛇術，我聽說西域鬼醫很喜歡用這種手段。”
“哦？”白老示意張燦繼續說。
“這蛇術可是邪門歪道，早年間我見過不少被西域鬼醫醫治、但是卻中了蛇毒身亡的人，這傢伙您可得防着點啊！”張燦煞有其事地說道。
當然，他是在撒謊，西域鬼醫雖然確實存在，但那只是個傳說，他可從來沒見過。
他看到秦銳的蛇蛟，還以爲他也是鬼醫，便編出這個事兒來嚇唬白老，想讓他趕走秦銳。
很可惜，白老卻沒有如他所願。
“張先生，你在白家兩年，也算是盡心盡力了。”白老緩緩說道，“如今小先生來了，我決定招他作爲迎夢的隨身醫師，您便休息休息，若想繼續待在白家也行……”
“你這是要趕我走？”張燦瞪大了眼睛，震聲問道。他滿眼的不敢置信，白老竟然會爲了這個毛頭小子做到如此地步？
白老不置可否。
張燦怒上心頭，拂袖而去。
白老看着他的背影，並沒有挽留。
他心裏很清楚張燦在胡說八道，因爲此人早年間在道上就是有名的心術不正，當初要不是請不到其他奇醫，他也不會讓張燦進白家。
而且這麼些年，他只是穩住白迎夢的病情，從未像這樣治癒過，哪怕是一晚上。單是這一點，秦銳就遠勝過他。
再說了，秦銳也不可能是那甚麼用蛇的西域鬼醫。
因爲他今天親眼看到了蛇蛟化形的過程，他當時可看的真切，那怎麼可能是蛇呢？那分明就是龍！
他混跡多年江湖，自然知道天下奇術有三：修仙、武道、煉獸。
煉獸師白老見過不少，有煉大貓大狗的、也有煉牛馬羊豬的，可是這煉出龍來的，他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