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早晨的黃石村很是安靜，早起的人家已經開始冒起了炊煙。遠處的蒼茫山縈繞着淡淡的氤氳之氣，白茫茫的一片。
偶爾會傳來幾聲，野獸淡淡的嘶吼聲。像是在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走吧，天黑之前我們要趕到一百多里外的黃石鎮，明早要在那裏跟隨商行的車隊一起趕路，這樣安全些。”任行空對着兒子招了招手，就上馬往遠處行去。
“好的，父親，我這就來。”再回頭看一眼安靜的小村莊，任平生也上馬沿路疾奔而去。
這一走，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回來。
大約一個時辰，兩人就離開了黃石村的範圍，逐漸進入了官道。兩邊的道路也開闊了起來，路上也漸漸有了行人。
說起來黃石村的位置很是偏僻，在整個雪州最東南的角落裏，離最近的官道也有三十里的樣子。只有一條不算寬闊的小路通往外面，要是沒去過的人還真不一定知道有這麼一個小村子。
一路上，父子倆很少說話。
旁晚時分，終於到達了第一個目的地，黃石鎮。這是任平生見到的最繁華的城市了，當然了這還稱不上城市，不過是在他自己眼裏這樣認爲罷了。
“父親，這個黃石鎮真繁華，這些建築也好漂亮，這城門得有五丈高吧，就和書裏寫的似的！這簡直就是一個城市！”
任平生下了馬，看着眼前的城門嘖嘖讚道，顯然是被震驚到了。
這也不怨他少見多怪，他這麼個在窮鄉僻壤長大的小子，難得見到黃石村以外的景色。
“沒甚麼可驚訝的，這也就是一個人口不到兩萬的小鎮而已，人口五六萬的鎮子也有的，可比這還要大得多！至於城市，那至少要有十萬的人口，纔能有資格成爲城市。我們先進去吧，只怕他們等的久了。”
聽到這些的任平生，一時反應不過來，渾渾噩噩的跟着父親進了鎮子。
“任先生，你可來了，我還以爲你們路上被甚麼事情耽誤了呢。”剛剛進了黃石鎮，一個長相敦厚的老者就迎了過來。六十歲左右，半白的頭髮，笑眯眯的眼睛，臉色紅潤，看起來身體還很不錯。
“劉老哥，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來的還不算晚吧。”任行空拱了拱手笑道。
“哈哈，不算晚，任先生隨我來。我們住在黃石客棧，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明天一早出發。”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用過早飯，萬寶商行的旗幟就飄了起來。也就是任行空他們父子倆，要跟隨的車隊。
“任先生，要不你和令郎坐馬車裏吧，三百里可是不短的一段路程。”劉姓老者騎着馬靠了過來。
“多謝劉老哥好意，坐在車上太悶了。再說平生這小子，頭一次出來，只怕也不願意錯過這沿路的風景。”
“謝謝劉伯伯，我這樣挺好的。倒是你老人家該去車裏坐着，別累壞了身體。”任平生倒是反過來勸道。這個老頭叫劉洪，是萬寶商行的一個管事。
“哈哈，小傢伙真有意思，伯伯不怕累的。”不知道這話因何引得他發笑。
“看來劉老哥這次的貨物不簡單啊，人手可有不少！”
“倒也沒甚麼，主要是這次收了幾件比較珍貴的藥材，千金難得，所以上面多派了些人手過來，希望這一路上太平一些吧。”
“萬寶商行的旗幟，可不是一般毛賊敢碰，沒甚麼擔心的！”
任行空顯然沒有絲毫的擔憂。要知道這萬寶商行，可是傳言有蒼瀾劍派在後面撐腰。說道蒼瀾劍派，那實力自然不可小覷。可是這方圓數千裏，最強大的三大門派之一。
按照時間算下來，到達黃石城大約要五天的時間的，這第一天很快就過去。
新的一天轉眼也已過半，本以爲會是輕鬆的一天，可結果事與願違。剛出了黃石鎮的範圍就遇到劫匪了。
準確的說是馬賊，這種團伙不像是山賊有固定的地盤，他們是放一槍換一個地方，在各地城鎮之間流竄。這樣自然是不容易被抓住，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也不怕得罪甚麼勢力。
不過缺點就是因爲情報的缺乏，容易碰到硬茬子，不然這次也不會傻傻的來搶劫萬寶商行的貨物。像那些山賊都是知道的，三大門派的東西動不得。就算你有命拿也沒命享受。
“一羣小毛賊，居然敢達我們萬寶商行的注意，真是不知死活，你們去把他們打發了。”劉洪笑眯眯的說道，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十名護衛一個個身強體壯腳步輕盈，一看就是好手。和十五名馬賊打鬥起來，大佔上風，眨眼間就有幾名馬賊負傷倒下來，鮮血流了一地。
還有一個很不幸的被砍斷了脖子，鮮血噴了三尺高！看的後方不遠處的任行空，一陣頭皮發麻，脊樑都冒起冷汗。
“都看清楚了嗎？這就是外面的世界，也就是以後你要闖蕩的世界。感覺怎麼樣？”任行空語氣悠然的問道。
“看清楚了，感覺…感覺很不好。”
“很不好？你跟我過來。”下了馬，任行空走到了戰鬥了不遠處，撿起了一把劍，遞給任平生，“去，那還有一個受傷的馬賊，沒有多少戰鬥力，把他S了。”
“啊！S…S了？可是父親我們無冤無仇，我怎麼能…”任平生顯然被嚇到了，神情有些惶恐，手一顫差點把手裏的劍丟出去。
“仇？孩子你太單純了。這個世界上，不是因爲有冤有仇纔要S人。你說那些死在這些馬賊手裏的人，和他們有甚麼仇怨？這就是外面的世界。你既然選擇這條路，就要走下去。”
“可是父親，我…”看着父親面無表情的樣子，任平生把想逃避的話，都吞回了肚裏。拎着劍就走了過去。雖然心裏還是接受不了，不過出於對父親的信任，他還是硬着頭皮上了。
周圍到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殷紅的鮮血浸紅了土地，刺鼻的味道，不斷刺激着人的神經。
“壯士饒命，我也是生活所迫，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以後一定做一個好人。”那名一身鮮血的馬賊，看着提着劍過來的任平生，立刻磕頭求饒。
這讓本來內心就有些惶恐不安的任平生，猶豫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去辦。這一愣神，對於那些在生死間滾爬的馬賊來說，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那馬賊眼中兇光一閃，抓起旁邊的劍，後腳一蹬地，身子‘咻’的一聲，就要衝到任平生的懷中。
好在任平生一身功夫也是不弱，經常跟着王鐵匠練手過招。反應過來的瞬間，就知道自己兇險了。
當下就拋下心中的顧慮，身子往後一倒，朝旁邊一滾。雖然有些狼狽，可總算是躲過了。倒是唬得那馬賊一愣，沒想到自己會失手。
任平生也不猶豫，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直接轉身一劍平刺，往馬賊後背扎去。動作如行雲流水，出劍的速度又快又恨，這會兒他可沒有一點仁慈了。
結果，那一愣葬送了馬賊的性命，被任平生從後面刺了個通透。由於用力過猛，一把劍直接沒入到劍柄，身體前傾的他幾乎貼在了馬賊背上。
一低頭就看到傷口處的鮮血，汩汩流出。就如一條血紅的蛇，不斷地在他身上纏繞遊走着。陰冷的雙目，注視着他，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這一刻他神經緊繃着，耳中只有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咚、咚、咚的如同響雷，那快到極致的頻率，彷彿下一刻心臟就會承受不住炸裂開來。
“我…”馬賊艱難的轉身，伸着手想說甚麼。
“啊…”這隻手在任平生眼中，立刻就變成了，一隻高昂着頭顱的血紅色的大蛇，殘忍的向他攻來。那長長的尖牙，帶着腥臭，在眼中不斷的放大。下一個瞬間，就要咬到脖子。
“S，S，S。”本來他緊繃的神經，被刺激的一下子就斷裂開了，瞳孔瞬間放大甚至染上了一層血色。如同瘋狂了一般，抽出手中的劍，對着沒了聲息的馬賊身體砍着，一時之間血肉橫飛。
“癡兒，還不醒來。”也不見任行空有何大動作，只是手往任平生肩上輕輕一搭，本來狀如瘋魔的任平生，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還不等他有和動作，就覺得身子一軟，就跌坐到了地上。
看着一眼周圍人畏懼躲閃的眼光，任平生愣了一下。眼光落在手中沾滿鮮血的劍上，一轉又落在了身邊不遠處，那具面目全非，幾乎半個身子成了肉泥的馬賊身上。
“哇…”他只覺得胃裏一陣痙攣，直接就扭頭吐了的一塌糊塗。
他腦海裏滿滿的都是那屍體的恐怖模樣，整個胃被掏空了一樣。最後直接就是筋疲力盡的躺在地上，一臉的茫然，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任先生的方法是不是有些過激了，說起來他還只是個孩子，過個幾年自己也就慢慢學會這些道理了，何必急在一時。”看着被人抬到馬車裏休息的任平生，劉姓老者臉色有些複雜。
“也許吧。不過既然走上這條路，這些東西早晚都會接觸的，我倒是寧願他早點學會。誰知道幾年後會是個甚麼模樣？要知道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