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她的臉離我越來越近,眼睛裏有東西在晃,不是眼淚,是那種壓了太久的東西,一碰就要炸開。
我想說話,可她的手指先到。
食指貼在我脣上,冰冰的,輕輕一按,我心口那塊就麻了。
“你怕我?”她問。
我想說“是”。但喉嚨像堵了塊石頭,發不出聲音。
“怕也好,不怕也好。”
她眼神軟了下來,帶點倦,又帶點笑,“我終於見到你了。”
她輕輕抬起我手,把我掌心放在她胸口。
我條件反射想縮,可她握住我手指,貼着她心窩壓住。
我沒感覺到心跳,但她身體軟得像水,肌膚滑得不像是死人。
她看着我,像在等我說點甚麼。
可我腦子空白,嘴脣發乾,只剩一個想法在瘋漲——
她太美了。美得過頭,冷得致命,像毒一樣讓人上癮。
我死死咬着後槽牙,不讓自己失控。
可她低頭,在我手背輕輕咬了一口,像只吸血的貓。
“我不是要你負責。”她聲音低下來了,“我是......太久沒被人碰過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沒有一點撒嬌,就像陳述一個事實,甚至有點疲憊。
“我死了這麼多年,別人怕我、封我、祭我、請我滾。但你不一樣。你簽了婚書。”
她靠近我脖子,呼氣像寒霜,“你是我夫君,你可以碰我。”
我呼吸亂了。
她卻突然收手,退了半步,盯着我看。
“你不動我......是不是覺得我髒?”
我聽懂這句話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難受感。
她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是鬼,她是個被扔掉的新娘,被人間遺忘了一百年的姑娘。她死前肯定也怕冷,也怕疼。現在,她怕我不碰她。
我吸了口氣,伸手重新握住她手。
“不是你髒。”我啞聲開口,“是我怕真動你,你就不走了。”
她眨了下眼,眼底浮出一絲亮色:“那你現在想讓我走,還是留?”
我盯着她幾秒,忽然伸手,一把摟住她腰,把她整個人壓到牀上。
“你不是想圓房嗎?你不是等我一百年了?”
我壓低聲音,“那你現在,得叫我一聲老公。”
她盯着我看了好幾秒,忽然笑了。
那一笑,真把我魂勾出來了。
她眼睛彎着,脣角勾着,像盛着蜜的桃子剛咬一口,汁還在滴。
“老公,”她咬着我耳朵,“你要溫柔點,我第一次。”
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你之前沒碰過人?”
“你覺得有人敢碰我?”她挑眉,“我剛死的時候還有人試圖強我,結果他魂飛魄散了三天三夜。”
我咽口唾沫:“那你現在......爲甚麼讓我碰?”
她看着我,認真說:“因爲你是我命定之人。”
“你出生那天,是我百年死忌。”
“你第一次高燒不退的晚上,是我鬼力最強那一夜。”
“你曾在夢裏見過我四次,你自己忘了,但我記得。”
“你簽下那封紙婚書的時候,是我第一次嚐到心跳。”
她說完這段話,我全身都在發冷,但心裏有個地方軟了。
她是真的,把我當夫君。
不是玩,不是喫魂,是把自己交出來那種信任。
我低頭親了她一下,沒用舌,也沒太多技巧。
她卻呆住了。
她眼睛一下睜得很大,看着我發怔,然後......笑了,眼角都泛紅了。
“你真親我啊。”她聲音哽着,“你瘋了嗎?”
我貼着她額頭說:“我沒瘋,我只是覺得,這輩子總要瘋一次。”
她閉了閉眼,眼睫溼了。
那一夜我們沒真圓房,但她整晚都躺在我懷裏。
她貼得緊緊的,像怕我哪怕睡着都要離她遠一點。
我半夜迷迷糊糊聽到她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給你看。”
我下意識回抱她:“你已經死了。”
她卻說:“我怕死第二次,怕你不認我。”
我那一刻,真的沒辦法再推開她了。
我一個活人,真他媽被個女鬼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