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渣男的小嬸嬸
蘇未眠圍着浴巾出來，一見得牀邊坐着的傅靳言，小臉突地一紅。
她忘了，她已經不是顧錦瑟了。
而這裏，是傅家。
轉身正要回浴室換衣服，卻聽得傅靳言冷漠的聲音傳來：
“不用躲。你把字簽了，我立刻走。”
蘇未眠眸子一顫，一股不祥的預感也在心頭蔓延。
傅靳言也驟然起身，邁步向她走來。
一米八三的個子走到她面前，一股無形的壓力也逼得蘇未眠呼吸困難。
“簽字。”
蘇未眠垂眸，看着他遞上前的離婚協議書，無聲苦笑了一下。
“傅先生，就這麼想跟我離婚？”
說着話，蘇未眠抬頭望向他。
也不知是不是她眼中的情緒太過悲慟，竟看得傅靳言薄脣微抿，不忍直視。
從前這個女人每次見着他，不是諂媚就是撒潑，像今天這樣裝可憐的，還是頭一次。
“新把戲？”
傅靳言冷笑一聲，“我不想廢話，簽字。”
“我不籤。”
“你以爲你有選擇？”傅靳言黑眸陰鷙的眯起來。
“就是沒得選，所以不能離。”
她現今這個身份，名聲狼藉，沒有任何靠山。要是再沒了傅家太太的身份，那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又談甚麼復仇？
“傅先生現在跟我離婚，就是要我死。”她牙關發寒，手已經將協議書捏緊了。
傅靳言寒眸中卻多了幾分玩味，就連薄脣也勾起了一個譏誚的弧度。
他以爲她轉變了，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你以爲我不敢要你死？”
蘇未眠只覺眼前一黑，自己纖細的脖頸已經被男人攥住！
他仍冷漠地看着她。
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在他眼裏，還不如草芥。
“蘇未眠，你哪來的自信？嗯？”
“沒，有……但，娛樂圈，小花，突然，死了……”
蘇未眠小臉已經漲紅，卻拼命擠出了一個笑容：“恐怕，傅先生名聲，會受損。”
“我，會是傅先生的，污點。”
傅靳言的黑眸漸漸眯起，嘴角的那一點笑意也消散乾淨。
的確，外界早有他們不睦的傳聞，如果現在她死在了家裏，傳出去恐怕就是他傅靳言的問題。
她，的確會成爲他的污點。
但，她現在已經是他的污點了！
“傅、先生……”蘇未眠眸子顫抖，“給我，一次機會。今後，我會安分……”
安分？
這個詞從這個女人口中說出來，竟有一股莫名的滑稽！
傅靳言眯眸看着她，一時間竟動了相信的念頭。
“砰砰。”
“爸爸媽媽，你們睡了嗎？”
江江的小奶音從門外傳來。
傅靳言視線往門邊的方向一掃，終於放開了蘇未眠的脖頸。
只是寒眸中深沉的冷意，卻沒有消散半分。
“三個月，我們離婚。”
蘇未眠捂着脖子艱難地給自己順氣。
三個月……
“這三個月裏，我會安排江江出國留學，我也會安排移民手續。”
傅靳言壓低了聲音，語氣卻不容置喙：“到時候，你要是還不想離，就一個人帶着傅太太的頭銜留在這裏吧。”
“砰砰。”
江江又敲了敲門。
“媽媽，媽媽，你睡了嗎？”
蘇未眠彎彎的睫毛顫抖，素手也漸漸攥緊。
三個月，夠了。
呼出一口氣，她直視傅靳言的眼睛：“好。”
……
蘇未眠重生過來睡的第一晚，怎麼都不踏實。
中途驚醒過幾次，醒來都以爲自己的心被人挖走了。
凌晨六點左右，終於恍惚入了睡，然而還沒睡夠幾個小時，卻聽得樓下熟悉的聲音傳了上來。
“唉，人算不如天算嘛，誰知道錦瑟會突然把自己的心換給雲芳？”
“不過，也好。雲芳這邊新戲也要開拍了，正好平安的拍戲。”
蘇未眠心臟忽然一陣抽痛。
這聲音，分明是傅正陽的……
是他來了！
樓下。
傅靳言端着茶杯，聽着傅正陽這番話，若有所思。
“如果，顧錦瑟不把心換給顧雲芳的話，今天，你們就結婚了。”
傅正陽笑了笑，手隨意地搭在了沙發上。
“是啊，我也很難過，談了三四年的女朋友突然沒了。說好的辦婚禮，沒想到現在要籌備葬禮了。”
“難過？我看你不是笑得挺開心的嗎？”
一道戲謔的女聲響起。
傅正陽面上一僵，抬頭望去，只見蘇未眠正緩步走下樓來。蘇未眠生了一張好皮相，就算是眼下臉色慘白，沒着脂粉，也狠狠驚豔了傅正陽一把。
傅正陽看呆了，愣了好半會才咳了一聲，回應她剛剛的話。
“咳，我這其實也是強顏歡笑，不想三叔擔心。”
“不想你三叔擔心？”
蘇未眠笑得直搖頭，走到了傅正陽身後，“你相戀了四年的未婚妻死了，你不去擔心擔心她的家人，居然來擔心你三叔！？”
傅正陽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幾分不悅地看向了蘇未眠。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證據呢？能證明她是自願走上手術檯的證據呢！”
蘇未眠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此時卻還是揚高了音量質問他：“那間醫院是你開的，做手術的也都是你的醫生，現在被推上手術檯沒了命的也是你的未婚妻——你說你從頭到尾不知道？”
“傅正陽，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你真的不知道？”
傅正陽被突如其來的詰問弄得下不太臺。
就連傅靳言眉頭也微微一皺。
雖然顧錦瑟的事讓他覺得疑點重重，但，他更想不明白蘇未眠爲甚麼這麼激動。
“我知不知道跟你有甚麼關係？”
傅正陽被激怒後風度全無，音量甚至高了幾分：“這些事與你無關，你無權過問！”
是，與她無關。
她現在是蘇未眠，而不是顧錦瑟了。
蘇未眠垂下的手握緊，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下來自己的情緒。
然而傅靳言卻在這時，淡聲開口。
“她是你三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