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的變化
她說完那兩個字,顧莫庭一直盯着她看,眉頭也皺得更緊。
半晌後,他啓脣:“趙如蓁,你又耍甚麼脾氣?”
男人的聲音很不耐煩,透着焦躁。
“你是我顧莫庭的妻子,這些是你的本分。”他繼續在說,語氣像是趙如蓁犯了天大的過錯似的,“怎麼,你如今連這點小小的本分都做不好了?”
趙如蓁聽着,她突然冷笑一聲。
她看着顧莫庭,嘴角噙着諷刺。
“顧莫庭……”她喊他的名字,“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保姆。”
男人有一刻訝然,對她的反駁感到十分奇怪。
往常,她都是任勞任怨,可不會像今天這樣。
他冷哼一聲,道:“保姆不就是你的本分嗎?”
“你……”趙如蓁忽地咬緊牙,看向他的目光瞪着。
顧莫庭挑挑眉,不覺得有甚麼不妥。
趙如蓁瞪了他幾秒,然後,她漸漸放鬆嘴角,收回了視線。
還跟他吵甚麼呢?趙如蓁在心裏反問自己。
反正都已經不在乎了,吵來吵去又有甚麼用呢?
趙如蓁想通,低下頭繼續喫早餐。
顧莫庭皺眉,摸不清她突然的沉默。
“告訴我,那條淺藍色的領帶在哪裏。”他固執的問。
“不知道。”趙如蓁頭也不抬的說。
“找出來。”顧莫庭命令道。
這回,趙如蓁沒馬上回他,她很快喫完早餐,然後站起來。
她說:“抱歉,沒空,我要去上班了,沒時間伺候你。”
“趙如蓁,你……”
顧莫庭氣得要破口大罵,然而趙如蓁說完就拿起包包出了大門。
回應他的,只有沉重的關門聲。
顧莫庭看着緊閉的門,他揉捏着眉心,低聲爆了句粗口。
門外,趙如蓁站在走廊,她暢快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抬步離開。
屋裏,顧莫庭站在那兒,心裏的氣卻無處發泄。
他不經意抬眼,注意到餐桌上。
往常,趙如蓁都會貼心的爲他準備好早餐。
然而,此刻桌上只有她用的餐具,並無他的。
顧莫庭罵了句“有毛病”,沒多想甚麼,便回身轉去了臥室。
……
趙如蓁到公司,她工作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文件去給連向垣籤。
連向垣低頭簽完,將文件遞給她,然後問:“上次的事,顧莫庭沒有再爲難你吧?”
她接過文件,搖頭。
連向垣點點頭,說:“那就好。”
趙如蓁嗯了聲,有些猶豫的開口:“連總……”
在公司,她一向都這麼叫他。
連向垣勾脣道:“就咱兩人,別喊這麼生分的稱呼了。”
“是,向垣……”她換了稱呼,“我可能之後要請一週的假,希望你批准。”
連向垣第一反應是她出甚麼事了,他皺着眉問:“是不是出了甚麼問題?”
趙如蓁抿脣,其實,那是自己的私事,不應該對他說的。
見她沉默,連向垣繼續說:“如蓁,我們是朋友,你要是有甚麼難處,儘管告訴我。”
“……”趙如蓁垂下頭,還是沒吭聲。
“如蓁。”連向垣又喊她的名字,聲音低低的。
她覺得心裏暖暖的,因爲他的關心。
趙如蓁呼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他,說:“是宮外孕。”
連向垣皺眉,因爲她的話。
她繼續說:“我得了宮外孕,醫生告訴我需要馬上做手術,所以我想請幾天的假。”
“顧莫庭他知道嗎?”他問她。
趙如蓁搖頭,又點頭。
顧莫庭是知道她懷孕了,卻不知道是宮外孕。
“不重要了。”趙如蓁說,嘴角噙着淡淡的苦笑,“反正我這個人怎麼樣,是好是壞,他都不會關心的,我又何苦自尋煩惱呢?”
連向垣知她的難處,他說:“好,我不問這些了。”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
“甚麼時候做手術?我陪你去。”他問道。
趙如蓁心裏閃過片刻驚訝,她看着他,搖頭:“不用了,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如蓁,你還當我是朋友嗎?”他又這樣問她。
她嘆了一口氣,說:“向垣,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一個大男人,我做這樣的手術,你去總歸是不方便的。”
“……”連向垣目光沉了沉,他說:“這樣,我幫你請個女護工,行嗎?”
趙如蓁聽着他的話,心裏五味雜陳。
她開口:“向垣,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連向垣卻說:“如蓁,這是我自願的,你不必有負擔。”
怎麼會沒有負擔呢?每次他靠近關心自己,而她卻無法爲他做點甚麼,趙如蓁心裏總會愧疚。
她感激的看着他,說:“謝謝你,向垣。”
……
週二,趙如蓁就去做手術了。
連向垣陪着她,一直在手術室外面等候。
手術結束後,趙如蓁被推進病房。
她躺在病牀上,疼得動不了,醫生給她打了麻藥,但她還是痛。
連向垣守在她牀邊,問:“是不是很疼?”
趙如蓁眨了下眼睛,聲音虛弱的開口:“向垣,我想睡會兒。”
“好。”連向垣點頭,幫她掖好被子,“你睡,我不打擾你。”
趙如蓁低低嗯了聲,合上眼睛。
再次睜眼時,外面已經天黑了。
她迷迷糊糊聽到屋裏有人走動的腳步聲,她睜開眼,卻發現那人不是連向垣。
“你是……”她張了張嘴,朝那人問。
這時候,那人轉過身來,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姐。
“哎呀,趙小姐,你終於睡醒了。”大姐驚呼一聲,跑了過來。
趙如蓁皺眉,疑惑的看着她,又問:“你是?”
大姐笑一聲,說:“看我,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連先生請來的護工,專門來照顧你的,你有甚麼事儘管吩咐我。”
趙如蓁嗯了聲,問:“他人呢?”
“連先生說公司裏有事,去公司了,不過他囑咐我等你醒了馬上就告訴他。”
說着,她掏出手機,給連向垣發了消息過去。
趙如蓁看着,問:“還不知道你叫甚麼名字?”
大姐應道:“我啊,你叫我張大姐就行了。”
趙如蓁便說:“張大姐,我有些餓了。”
“你現在還沒通氣,不能喫東西。”張大姐謹慎的說,“不過,倒是可以喫些流食,我去食堂看看,幫你盛碗粥。”
“謝謝。”趙如蓁說。
張大姐擺了擺手,說着不客氣,然後出了病房。
病房裏只剩下她一個人,顯得很安靜。
沒多會兒,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趙如蓁扭頭,伸手拿了過來。
她看着屏幕上閃爍的“顧莫庭”三個字,久久沒有接。
然後,她按了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