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小辭,你真的要跟淮川離婚?不再考慮下嗎?”
謝母惋惜的嗓音傳來,拉回了江辭有些遊走的思緒。
她垂眸,低聲道,“三年協議已經到期,江晚寧也離婚回國了,他......已經不需要我。”
江晚寧是謝淮川的初戀,也是他一直放在心頭的摯愛。
自從對方回來,謝淮川從最開始的晚歸,到三不五時外宿,直至一走就是半月。
兩人的婚姻,也沒必要再繼續。
況且,江晚寧抬眼笑道,“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江辭大學時服裝設計專業,如果沒有當初的意外,她其實早就赴F國留學。
現在她重新提交了申請,已經通過。
一個月後就該去報道了。
謝母嘆息,“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本來以爲,淮川早晚有一天會看見你的付出,跟你好好的在一起,可誰知道......”
“算了,既然你打定主意要離開,只要淮川同意,我不會阻攔。”
江辭低低應聲,“謝謝。”
謝母不捨的看着她,“出國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拍拍江辭手背,起身離開。
沒多久,謝淮川推門進來。
他挾裹着滿身寒意,看見江辭下意識擰眉道,“你不在醫院等着我去接你,到處亂跑甚麼?”
“我等了三個小時,你電話打不通VX也沒人回,以爲你忙來不了,才自己回來的。”
江辭面色平靜道。
半個月前,謝淮川說要出差,卻一連半個月毫無音訊。
江辭擔憂的去公司找人時,忽然在熱搜上看見他承認江晚寧的女兒是他的孩子。
她心神劇震,意外出了車禍,左腿骨裂,當場被送進醫院。
住院一週,謝淮川面都沒露,還是謝母知道後,打電話給謝淮川,強烈要求他來接她!
可到底,她還是一個人回了家。
謝淮川神色有瞬間不自然,“我公司臨時有事。”
話落,突然看到放在這桌邊的支票,眼底的兩分愧色驟然轉爲厭惡,“你又跟我媽拿錢?”
“我沒有拿。”江辭低聲說着,將支票還給他,“這是媽臨走前留下的,你幫我還給她吧。”
謝淮川嗤笑,“你又不是第一次拿錢了,現在跟我玩甚麼欲擒故縱?”
江辭眼睫微顫,指尖拂過無名指的鑽戒,心底無聲苦笑。
當初謝淮川視力恢復後,發現她只不過是個收了母親錢過來的冒牌貨,而並非自己心愛之人,悲憤之下將她給趕走。
從此江辭也在他眼裏也只剩了貪慕虛榮的形象。
謝淮川沒有耐心跟她多說甚麼,隨手將一束花塞進她懷裏,“行了,拿就拿了,正好拿去堵你爺爺的嘴,免得他說我們謝家對你不好。”
他說完,獨自進浴室去洗漱,房門關合,隔絕了他溫柔的嗓音,“晚寧,昕昕睡了嗎,我......”
江辭斂目,隨手將茉莉花放到桌邊。
和花束接觸過的皮膚很快泛起紅疹,她對花粉過敏,可謝淮川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因爲這是江晚寧喜歡的。
她忍着搔癢去找過敏藥。
沒等江辭找到藥,浴室門突然猛地被打開,謝淮川快步往外走,“你別怕,我馬上就過去找你,昕昕會沒事的......”
關門聲重重響起。
江辭看着謝淮川離去的方向怔然片刻,出門打車往城西方向去。
半小時後,她站在爺爺的墓碑前,艱難的蹲下身,仔細將墓碑擦乾淨,纔將帶來的貢品和支票放到墓碑前。
江辭抬頭,看向照片裏滿目慈祥的老人,“爺爺,我來看你了,這些錢是你孫女婿孝敬你的。”
她話落,眼底泛起陣酸澀。
爺爺其實早就在她結婚後的第三天就去世了。
那時,江辭被謝淮川趕走後,便帶着爺爺回家去了,結果半個月後,謝淮川突然找上門,拿着枚大了一號的鑽戒跟她求婚。
“江辭,嫁給我,你不是喜歡錢嗎,我有很多。”
謝淮川站在門口,眼底帶着脆弱和絕望。
江辭同意了他的求婚,匆匆忙忙領了證,並且和謝淮川約定好回門那天要帶着爺爺去複查身體。
謝淮川答應了,結果卻在當天臨時反悔,強行拉着她去參加了江晚寧的歸國宴。
而爺爺因爲遲遲沒等到他們,擔心的出門查看,結果不慎被臺階絆倒,腦袋磕在石頭上流血過多身亡。
江辭接到電話的時候,扭頭就想離開,卻被謝淮川死死拉住。
因爲他要跟江晚寧證明,自己沒有她也能過得很好。
江辭惶然無措,哭求着他放自己離開,事後,她在操辦爺爺喪事時,接到謝淮川的電話,“江辭,你這次真讓我丟臉,以後你別想我去看你爺爺。”
江辭跪在爺爺遺像前,木然應聲,“好。”
回憶太過痛苦,江辭強迫自己抽離,靜靜陪着爺爺坐了一會兒,就去找工作人員想要將骨灰拿出來。
她馬上要離開,不想將爺爺獨自留在這。
處理好一切,江辭接到謝淮川的電話。
“你人呢,又跑哪裏去了?”他嗓音含怒。
江辭小心翼翼捧着爺爺的骨灰,淡聲答道,“我來看爺爺。”
謝淮川譏諷,“剛剛不是還跟我裝清高嗎,怎麼轉頭就眼巴巴捧着錢去獻殷勤了?以後別玩這種低劣的花招。”
“我只是......”
“半小時內,來瀾庭找我。”
他沒給江辭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江辭聽着嘟嘟忙音輕嘆口氣,想着這或許是她出國前和謝淮川喫的最後一頓飯,還是將爺爺的骨灰安置好,然後趕過去。
瀾庭是近年新開的西餐廳,頗受情侶喜歡。
江辭到的時候,只見江晚寧帶着昕昕坐在位置上,母女倆穿着白色親子裝,湊在一起低聲說着悄悄話。
畫面溫馨又美好。
直到江晚寧抬眸看見江辭,立刻笑着朝她招手,“姐姐,你來啦。”她熱切的走過來,“川哥還沒到,你先等一會兒。”
她說着,想起甚麼似的跟江辭道歉,“對了,你可千萬別跟川哥鬧脾氣,昨天都怪我家裏水管突然壞了,他是因爲急着過來幫忙纔沒能及時去接你。”
江晚寧嘴裏道着歉,眼底卻隱隱帶着得意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