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讓她滾
他們分別三年,如今再次重逢,她就欠了他兩次人情,宴連笙覺得命運真是諷刺。
“上次的醫藥費是多少?我把錢還你。”宴連笙稍稍垂下眼簾,她不想和他對視。
“連宴老爺子的醫藥費都湊不齊,你有錢還我?”厲沉澤輕笑一聲,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雙腿交疊,玩味的說道。
宴連笙十指緊握,雙眉緊蹙,語氣帶了冷意,“你調查我?”
像是聽到甚麼笑話一樣,厲沉澤託着下巴低笑出聲,“宴家的當家人一倒,整個宴家現在亂成一鍋粥,業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覺得,我用得着調查嗎?再說,你有甚麼值得我去調查的?”
這些話諷刺至極,話裏話外都是輕蔑和厭惡,宴連笙倒吸了口氣,心口的疼痛才減少幾分。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謝謝你救了我,欠你的錢我會還。”宴連笙說着將鞋子穿好就要離開,但卻被人攔住。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曾經讓她沉迷,三年前,這雙深邃的眸子裏對她滿是愛意與寵溺,可如今除了厭惡就是她看不清的算計。
“甚麼意思?”宴連笙涼涼開口。
“你能拉下臉去管楚思明借錢,那爲甚麼不能放下姿態求我給你錢?畢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可比你和他長。”厲沉澤凝視着身下的人,語氣輕蔑。
“啪”的一聲脆響,是耳光在臉上炸開的聲音,宴連笙看着面前的男人臉色逐漸變得陰沉,她堵在心裏的一口氣纔算稍稍順暢了些。
甩了甩掌心發麻的手,宴連笙和他拉開點距離,平靜的說道,“三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連人話都不會說了。”
“人話?你也配我和你說人話?你當年背地裏做的那些骯髒事值得我和你說人話嗎?”厲沉澤眸子裏染了猩紅,他握緊手指,將那細白的脖頸掐的勒出一道道紅痕,語氣愈發的狠厲,“當年你仗着我對你的感情,竟然背叛我,甚至想要我的命,我今天能活着回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宴連笙疼的根本說不出一句利索的話,她用盡力氣想要掰開那雙鉗子般的大手,卻無濟於事,她做了甚麼,讓厲沉澤竟然恨到要掐死她!
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孫姨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前,一臉的驚慌,她趕忙彎腰將地上的碎片撿起,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先生,宴小姐低血糖,我想給她再送一杯糖水的……”
厲沉澤找回一些理智,他甩開手裏的人兒,扯了扯領口,但怒意卻絲毫沒有減退。
宴連笙失了力氣,順着牆滑落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她一點也不懷疑,剛纔的瞬間,厲沉澤對她是真的動了S心的。
“你恨我?三年前你不辭而別,我瘋了似的滿世界找你卻毫無音訊,最後等來你一封分手信和你與另一個女人親熱的照片,現在你回來了,你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宴連笙扶着一旁的書架才緩緩起身,這些天她的身體差到了極致,低血糖加上沒怎麼好好休息,透支了太多的精力,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要緩上半天,“你剛纔說我背叛你,想要你的命是甚麼意思?難道背叛在先的不是你厲沉澤嗎?”
厲沉澤回身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將她看穿一樣,這個女人清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那天他抱着她去醫院,整個人輕的像是沒有骨頭一樣,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樣一個女人當年竟然心狠到要他的命,可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多次調查的結果,最終都無法證明她的清白!
“甚麼意思?呵,宴連笙,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厲沉澤咬牙恨聲說道。
他恨自己恨到這種地步?宴連笙睜大了眼睛,這些話像一把利刃破開她的心臟,疼的讓她無法呼吸,他指的真相又是甚麼?
“你簡直不可理喻!”宴連笙心裏的委屈與氣惱一齊湧上來,她閉着眼睛緩了緩才覺得氣兒順了點,“厲沉澤,我真寧願從未認識過你,你做的那些事,讓我感到噁心。”
他拋棄她在先,在她雙親離世時驟然失蹤,而後出軌,那年她差點沒能熬過來,都是拜他所賜!
說完她撐着牆慢慢起身,扶着樓梯一步一步的下了樓。
“宴小姐,您身子還虛的很需要躺着修養,可不能再受了涼,萬一落下病根後悔都來不及了……”孫姨見宴連笙腳步發虛,深一腳淺一腳的下樓,趕忙上前要扶着她。
“讓她滾!”厲沉澤自高處發聲,語氣裏是不可忽視的怒意。
孫姨被嚇了一跳,悻悻的收回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宴連笙腳步沒有停歇,她現在多一秒也不想在這裏呆,準確的說她不想多看厲沉澤一眼,只多看一眼,就會想起三年前他留給她的痛,三年後的重逢,他恨她恨到要她的命!
踉蹌着出了別墅區,好在外面的雨停了,宴連笙抬頭看看了天上的清輝,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雨後的夜冷的讓人打顫,可世間的人讓人更心寒。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現在宴家她是不能回了,宴修和宴琪兩個人不會對她善罷甘休的,今天她實在沒精力去和他們鬥智鬥勇,這個時候去醫院會打擾爺爺休息,宴連笙嘆了口氣,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多時,一輛迷你POPO出現在視線裏,宴連笙敲了敲站的發麻的腿,打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
林嘉洛看着一臉蒼白的人,扔過去一條毯子給她蓋上,蹙眉問道,“怎麼搞成這副樣子?前兩天我給你打電話怎麼沒人接?”
宴連笙將自己整個都裹進毯子裏,閉着眼睛像只慵懶的貓,“嗯,前兩天遭了算計,手機丟了。”
林嘉洛是個富二代,準確的說,是個有錢的私生女,她倆是大學室友,平日裏又都在帝都的圈子裏交際,兩人脾氣秉性相投,一來二去也就成了死黨。
她本不想說這些,但架不住林嘉洛追問,只得說出被宴修和宴琪算計的經過。
“他們還是不是人了?簡直喪心病狂,你就這麼忍了?我忍不了,我現在就去宴家替你討個公道。”林嘉洛是個直脾氣的人,說着就要調轉車頭去宴家。
“先回你那裏吧,我今天沒有心情去看那兩張嘴臉,”宴連笙趕忙攔住她,疲憊的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我嗎?這筆帳我早晚會找他們算回來。”
她自小就不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只不過扳倒宴琪和宴修需要好好佈局,眼下她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只能慢慢佈陣。
宴連笙看向外面濃郁的夜色,一張俏臉平靜無波,一旦她有了扳倒宴家兄妹的能力,她絕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