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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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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嗯?”

最後擲下的尾音不鹹不淡,像是詢問,偏偏,他又說了句,“在這種情勢下,你沈清予的第一選擇都不是我嗎?”

我這才聞到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若有若無的,很淡。

可我記得,霍淵酒量不算好,在外,他幾乎是滴酒不沾,唯一一次醉酒,還是在我們的新婚夜,他被我弟逮着,冷嘲熱諷了一波,接着就被我弟勸着一杯接一杯的飲酒。

到後來,他喝吐了。

也不知道我弟說了甚麼,他看了我一眼,抄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對瓶吹了。

那晚,他將我折騰慘了。

再後來我就不允許他再喝酒,他應下了,沒想到剛翻身,就將我說的話都拋之了腦後。也或許......早就想拋之腦後了吧?

而現在,我也沒有質問的身份。

以前,我一句話他奉爲聖旨,他會照做。可現在,他一句話能斷了我家的財路,是攔路虎,卻又不肯真的讓我過了他這道坎。

我在心裏細細斟酌着他這幾句話,忽而鼓起勇氣,雙手從他的腋下穿過,緊緊抱住了他。

那一瞬,我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得僵硬。

我從來沒有主動抱過他,除非有需求。

“想是你,卻不敢想能是你。”我趴在他的肩膀上,語氣委屈的說道,“畢竟我以前那麼過分,你怎麼欺負我都是應該的。”

霍淵的身體明顯軟了下來。

他沒說話,寬厚乾燥的大掌從我的臉上撫過。

卻像被毒蛇爬過,掀起冰涼黏膩的不適感,我回過神來,偏頭避開他的手,道:“關燈好不好?阿淵......”

我的後背貼着冰涼的真皮沙發,前胸是霍淵火一般的炙熱溫度,冰火兩重天下,我被他緊緊禁錮。

形容有些狼狽。

平時情事時我都不喜歡開燈,此刻,我完全的暴露在他的面前,像砧板上毫無話語權的魚肉,就算憤怒的甩尾,也逃脫不了命運的翻湧,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想找回點自尊。

平等談判的自尊。

對峙了幾秒,霍淵還是照做了。

他起身去關燈,我獲得自由,第一時間將滑落的吊帶裙囫圇穿上,大腦飛速運轉着。

有戲。

今時不同往日,霍淵不是地上糟踐的泥,翻身成了天上不可觸及的雲,而我,包括整個沈家都匍匐在了地上,眼下這個情況,我必須抱他的大腿,找個翻身的契機。

我爸還在燒錢般的icu躺着,我媽在等我拿錢回去,我弟弟等我回去贖他。

外面都是看我笑話的人。

霍淵,霍淵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啪嗒--”

燈滅了。

黑暗將我包圍。

我的眼前有一瞬間的失明感,等我適應了黑暗時,身體一輕,落在了霍淵的懷裏,我做足了心理準備,也想過接下來會發生甚麼,鼓起勇氣主動攫取住霍淵的呼吸。

不料——

他把我推開了!

我跌坐在沙發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奈何周遭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涼薄的聲線穿過黑暗進入我的耳裏。

他說,“沈清予,求我。”

我閉了閉眼睛。

儘管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卻驕傲慣了,我的人生字典裏,再狼狽,都沒有“求”這個字眼。

可如今......

“霍淵,我求你......”

五個字,我說的很艱難。

我知道打碎傲骨很難,卻沒想到,會那麼讓人覺得委屈,話一出口,我的眼淚徹底決堤。

我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聲音控制不住的哽咽,“霍淵,我求求你了......之前是我不對......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錢,就算我借你的,我會還。”

我閉着眼倒豆子般將需求傾瀉吐出。

卻久久沒有回應。

一秒,三秒......半分鐘、一分鐘、兩分鐘......

我睜開了眼睛。

就這麼撞進了霍淵深邃如古潭般幽深平靜的眸子裏。

他笑了,卻頗顯無味的再次鬆開了我,“沈清予,你很無趣。”

這次,我的心跌進了深淵裏。

取而代之的是燃燒的怒火,“既然你一開始就沒準備幫我,爲甚麼還要給我希望?”

他笑了,聲線輕淺,語氣漫不經心,“不過是上行下效,向你學習罷了。”

“沈清予,你說過,我的學習能力很強。”

怒火消散,我的心裏陡然生起一股挫敗感。

怎麼辦!

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我賭他會對我心軟,對我這副身體還感興趣,可他,只是玩弄我,給我希望又親手掐滅,就像當初的我對他一樣。

可現在和當初不一樣。

霍淵娶我,能讓他跨越階級,我求他,他卻不肯給我生路。

我低着頭,沉默着將又亂了的裙子整理好,起身時,語氣淡了下來,“可我不是你,沒有那麼強的抗打壓能力。”

說完,我就要走。

手腕卻被捉住,“二十八萬八。”

甚麼?

我敏銳的察覺到霍淵說的數字或許是金錢,停步回身。

“二十八萬八,我包你三年。”霍淵說道。

我,“......”

“你平時看小說嗎?”

我問他。

小說裏被包養的嬌嬌女,身價可動輒上千萬。

怎麼到我身上,就剩個二十八萬八了?

他明顯是聽懂了我的意思,淡笑,“沈清予,你已經過了做金絲雀的年紀了。”

“人,總要知足。”

我置落在身側的右手一下緊握成拳。

扎心,真的很扎心。

是,我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處於一種出去面試都要被人事問是否未婚未育,是否有結婚、生子的計劃安排的尷尬期。

“五十八萬八。”沉默了片刻,我說道。

最後霍淵還是答應了,在牀上,在我第一次在牀第間喊出他的名字時,他說,“好”。

我最終還是成了那些人口中的,“牀上一躺就解決了生活難題”的女人。

我覺得難堪,情事結束後我匆匆擦拭過自己,拿了錢就踉蹌往醫院敢去。

再難堪的人只要想活下去,都得喫飯。喫飽飯,得找新的出路,我不能把寶只押在霍淵的身上。

到醫院,我還沒拿出錢,我媽就一臉喜氣的迎了上來,說出的話卻給我當頭一擊——

“囡囡,你弟弟被許知白贖出來了。”

“許知白成了江城的檢察官吶!他說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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