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思緒有些飄遠,直到姜黎的輕啜聲響起,我纔回過神來,看向眼前。
視線中,姜黎不知道甚麼時候被霍淵抱在懷裏重新坐回了總裁椅上,是那種哄小孩似地親暱嬰兒抱,姜黎的身形本來就瘦弱骨架偏小,被高大的霍淵抱在懷裏,臉上掛着淚時,像極了破碎的洋娃娃,我見猶憐。
而霍淵垂眼耐心的哄着姜黎,眉眼裏是我所熟悉的溫柔耐性。
一如他從前對我的那樣。
明晃晃的扎眼。
嫉妒心橫生,酸澀的味道在口腔、心間橫衝直撞。
“你們分開!”
我忽然失去理智的衝上前想要將姜黎和霍淵分開,揚起手對着姜黎的臉就要扇下去。
手腕被人一把捉住。
視線中,是霍淵冷冽如霜的冷峻面容,“沈清予,你爸在醫院躺着,你弟弟還在警局,你認爲你現在還有作的資本?”
他攥着我,掌下的力氣不小,也不知道是疼痛,還是他的話點醒了我,讓我想起來了此行的目的。
我冷靜下來,看着霍淵鬆開我,哄着姜黎先出去,大腦運轉着。
等姜黎離開時,我也整理好了思緒。
報復,一切都是霍淵赤裸裸的報復。
他恨我對他的凌辱,恨沈家將他踩在腳底下踐踏尊嚴,所以報復我,報復沈家。我如今面對的一切,或許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畢竟我脾氣差還嘴臭。
畢竟當初我追許知白失敗的時候,江大多少少女歡慶許知白脫離魔爪,更過分的,還有在操場上放鞭炮的。但我這個人偏偏又運氣好,那麼足量的鞭炮炸的震天響時,下雨了,澆滅了劈里啪啦的鞭炮,還讓我遇到了對我百般順從的霍淵。
眼前形容桀驁淡漠的霍淵和當年在大雨裏狼狽的霍淵的兩張臉重合,變得讓我覺得陌生,陌生到,好像有甚麼東西在悄然流逝,我下意識的反握住了霍淵的手,卻又像被他的溫度燙到,一下鬆開,和他保持了些許距離的問他,“你不喜歡我了?”
“喜歡?”霍淵視線從我和他之間的距離間略過,喉結上下滾動,脣齒間溢出淡淡的嘲笑,看向我,“沈清予,看來我過去三年的演技的確夠可以的。”
夠直白!
意思是那些喜歡都是假的唄?
“霍先生也的確夠忍辱負重。”我抬眼和他對視,說道,“告辭。”
“也幸好,我從來沒喜歡過你。”
“不喜歡也就不會失望,所以沈先生,抱歉,您對我的報復不揍效。”
因爲這個世界上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人活一輩子,錢總能掙夠。
霍淵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眼底稍縱即逝一抹微光,還沒等我看清那微光裏的情緒,他倏爾笑了,身體慵懶的靠坐在總裁椅上,做了個“請”的姿勢。
很清楚的逐客令了,沈家的窘迫迫在眉睫,既然霍淵幫不了我,我也沒必要浪費時間,轉身就走。
手剛剛觸碰到門把手上,霍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當初你‘娶’我,用了十八萬八,對嗎?”
我不明白霍淵的意思,回頭,眼神詢問。
霍淵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卡,很是隨意的丟在桌面上,說道:“拿回去,我替我自己贖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霍淵是徹底要和我劃清界限。
其實來T&L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後悔的事莫過於當初只和霍淵卻沒有扯證,以至於到現在這個田地,他的錢是他的,我的錢是負的。
人家夫妻離心,好歹在法律的保護下能瓜分點夫妻共同財產,哪像我,連霍淵懷裏抱了個女人,我都罵不出一句“婚內出軌的死渣男”。
如果是以前的沈清予,面對這點錢,不僅大笑還得嘲諷幾句,可現在的沈清予,需要這筆錢,甚至害怕多說兩句,連這筆“贖身錢”都拿不到了。
“好啊,恭喜霍總重獲自由身。”我拿起卡離開。
殊不知,在我離開後,霍淵盯着空氣喃喃自語了句——
“沈清予,現在,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
“我就知道你親自去了,霍淵不會一分錢也不掏的。”我媽見我帶錢回來,難得露出了笑顏,“等你爸爸醒了,讓他帶着你親自去和霍淵道歉。”
我搖頭。
“媽,你太小瞧霍淵的心眼了。”
他蟄伏三年,成功第一件事就是報復我和沈家,要的,怎麼可能只是一句道歉?
我媽沉默了沉默,說道:“也不好說,看他想要的到底是甚麼了。”
“反正不可能是我。”我聳肩攤手。
我媽笑了笑,“或許呢。”
我嘆氣,這場劫難讓我媽思想都單純了很多。
十八萬八不多,卻能解決燃眉之急,我將我爸的醫藥費付清,緊接着就在我媽的催促下去贖我弟,但錢還差了五分之四,他出不來。
我媽跟着我去了趟警局,看到我弟的憔悴後,回來就一直哭,哭完了就期期艾艾的問我,“小予,你還能不能從霍淵那多要點錢?”
有時候有點希望比徹底沒有希望還讓人絕望。
我媽就是典型的這種人。
不得不說,霍淵對我家人的脾氣都很瞭解,知道怎麼做,才能讓我們家所有人都嚐到被報復的滋味。
“十八萬八......媽,你猜霍淵爲甚麼給我這個數字?”我有些疲憊的問道。
我媽再次沉默。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當初就該領證。”
我沒說話。
可當初不領證是我們一家四口的一致決定,因爲沈家財富潑天,不想被霍淵瓜分一毫。
爸媽也看出我對霍淵沒有感情,但又覺得有個人陪在我身邊或許能讓我收斂收斂愛玩的性格,這纔不情不願的辦了個婚禮。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我想辦法掙點快錢。”
這次,我沒有喫閉門羹。
因爲我愛玩兒,會玩兒,是江城出了名的紈絝浪蕩女,穿條紅絲絨吊帶亮片裙往舞池中央一扭,口哨聲飛起,訂酒桌的臺都多了起來。
酒吧老闆樂的不行,當即決定僱我。
他是個暴發戶,是出了名的財迷,有錢掙,他纔不管我是甚麼江城的輿論漩渦,只想趁着這股漩渦撈筆大的。
但我沒想到,霍淵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