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哎~東霆怎麼揹着他嫂子走了?”
“秋月突然暈倒了,是去衛生室了。”
“這小叔子和嫂子......傳出去名聲多難聽啊?”
“命都快沒了,名聲比命重要?是你背還是我背?”
兩個旁觀者倒是懟上了。
另一個不說話了,她有個親妹妹,想着介紹給賀東霆,她當然不希望賀東霆和嫂子扯上關係。
賀東霆一歇沒歇,走的急,背上的凌秋月可遭了大罪了,早上喫的那點東西都到嗓子眼了,五臟六腑怕是要錯位了。
秋月有點後悔了,選擇這時機不對,該回家的路上暈,或者回到家裏再暈。
赤腳醫生看見他們嚇了一跳,趕緊引導着把人送到簡易小牀上。
“東霆,你嫂子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突然就暈了,會不會是中暑?”新兵蛋子就有中暑的,賀東霆見過。
“等我檢查後再說。”
凌秋月先被扒拉了眼皮,又把了脈,良久才說道:“營養不良導致的身體虛弱,再遇炎熱天氣,暈倒不奇怪。”
赤腳醫生好像是真有點東西。
“怎麼改善?”賀東霆問道。
“喫點好的,乾點輕鬆的,又瘦又幹重體力活,招不住,回去先歇一天吧。”
賀東霆又問:“不用抓藥嗎?”
“是藥三分毒,她這種情況不用吃藥。”
“那我們走了。”
赤腳醫生一揮手,“走吧。”
賀母的腿有殘疾,以前落下的月子病,就在家裏看個門、做個飯,料理菜園子,基本上是不下地的。
她同樣是嚇了一跳。
“秋月怎麼了?”
賀東霆把凌秋月放到炕上,門窗大開。
“幹活的時候暈倒了,東平說營養不良。”
賀母不明白,“啥叫營養不良?”
“就是喫的不好。”賀東霆問道:“娘,我每半年都往家寄錢,你們爲甚麼還喫的不好?”
賀母只得說實話:“唉,你還沒娶媳婦,我都替你攢起來了。”
原主又孝順,乾的給賀母喫,她喝稀的。
“娘,我寄回來的就是給你們花的,攢甚麼攢?現在我姐這樣了,你覺得划算嗎?”
賀母理虧,秋月孝順她,她太理所當然了。
但她不認爲自己有錯,她也當過媳婦,都是這麼過來的。
“娘,家裏有雞蛋嗎?”
“家裏沒雞蛋,咱沒養雞。”
賀東霆都無力吐槽了,不養雞就不能跟別人換點喫?喫甚麼還非得自家養?
“娘,你看着點我姐,我出去趟。”
農村有很多人家養雞的,散養,土裏刨食,喫青菜麥麩。
不捨得自己喫,都是賣了換錢,或者換別的。
賀東霆打聽了幾戶人家,終於在四嬸子家買到了。
“東霆,你娘可會過日子了,咋捨得買雞蛋了?”
四嬸子是大嘴巴,賀東霆不想說太多,“麥收活太累,得稍微喫的好一點。”
賀東霆一口氣買了三十個,看的四嬸子目瞪口呆,“東霆,咱可事先說好了,不賒賬。”
賀東霆付了錢。
再回去凌秋月已經醒了,總裝也不好。
“我姐醒了?”
“你剛走就醒了,還要起來做活,我沒讓。”
賀東霆把雞蛋遞給了賀母,“中午喫荷包雞蛋吧,多放幾個,吃了再買。”
賀東霆先衝了一碗麥乳精讓凌秋月墊墊肚子。
凌秋月就接過來喝了。
“我這身子不爭氣,害的你也沒了半天工分。”太理所當然不符合原主的人設,換成原主她現在就是侷促不安。
“咱是一起長大的,你看我是那麼薄情的人嗎?”賀東霆問道:“我每次寄回來的錢,娘沒給你嗎?”
凌秋月搖搖頭,她的兜比臉乾淨。
“娘拿着就行,她是長輩,也沒有小叔子要養嫂子的道理。”
賀東霆說了自己的想法,“你身體弱,我想辦法給你安排一個輕鬆一點的活。”
凌秋月沒有喜形於色,“我這身子不爭氣,但也不想難爲你。”
賀東霆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不難爲,我試試。”
“大隊有牧業組,牧業組有養豬場,我想去那裏,能幫着問問嗎?”
賀東霆不贊同,“那裏面的活太髒太累了,不適合你。”
凌秋月想的很簡單,還能有下地累?主要是不用長時間風吹日曬,她圖這個。
賀母咬咬牙,打了三個荷包蛋,給凌秋月舀了一個。
土雞蛋小的可憐,感覺一大碗湯,就中間一點乾的。
賀東霆又去鍋裏盛了一個。
賀母擰了兒子一下下,“一人一個剛好。”
“我不喫,我又沒營養不良。”
秋月姐已經爲這個家付出太多了,也受了太多的委屈,自己的娘頂多不算個惡婆婆,要說多善待,真沒有。
下午,凌秋月又歇着了。
賀東霆打算先去找支書說工作的事。
賀母把兒子拉到一邊,小聲說:“你把秋月當姐,可她不是你親姐,別讓人說閒話。”
賀東霆只問了一句話:“她是你看着長大的,你不希望她過的好點嗎?”
“當然不是,幫了這一次就別幫了,你還沒娶媳婦,她是個寡婦,走的太近對你名聲不好。”
賀東霆看了賀母良久,“你不是說把我姐當親閨女待嗎?看起來還是不一樣的,要是親閨女你就會爲她謀劃了。”
賀母,“說是這麼說,親疏有別,她到底比不過我親兒子。”
賀雲霆沒說話,轉身走了。
凌秋月都聽到了。
有些東西不必強求,原主畢竟不是賀母的親女兒。
在這個年代裏,她先要實現經濟自由,才能談人身自由,最後掌握自己的命運。
再說賀東霆,他去找支書,支書正在家裏喫飯。
“東霆來了?還沒忘了你叔。”
“哪能忘呢?沒有叔就沒有我的今天。”
這句話沒說錯,他那年想去當兵,可賀母不捨得,誰也不敢說甚麼時候會發生戰爭,上了戰場刀槍無眼,賀母怕了。
是支書瞞天過海支持他報名,過程瞞的死死的,賀母知道的時候,賀東霆已經坐上運兵車了。
支書爽快的揮揮手,“過了,過了,我也是看你是個當兵的好苗子,去部隊比窩在家裏有前途。”
賀東霆從褲兜拿出一瓶酒,放在桌子上,“叔,我們駐紮地的純糧食酒,您嚐嚐。”
支書的眼睛都瞪大了,“這酒我只聽過,沒見過,更沒喝過,聽說都是大人物才喝的,東霆,你厲害啊。”
賀東霆趁機說道:“叔,我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