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林夫人心頭溫暖,還是親生女兒懂事。
這一年來,她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說幾句話就喘的不行,好在若玥回來了,林府有她打理,自己也能放下心。
她拍了拍林若玥的手,嘆息了一聲。
“回吧。”
雲芳閣。
林肅將林晚輕放到牀上。
瞧着那張慘白精緻的面孔,心中泛出了幾許思量。
她確實怕蛇,不但如此,凡是蠕動的蟲子,她全都害怕,斷不敢帶入國公府,可這赤尾竹葉青,莫說是在京中,便是其他地方也不常見......
沉吟之際,牀上的人忽然抽風一般的喊道:“不要過來,不要咬我,赤尾竹葉青是南疆的蛇,爲何會跑到京城,真不是我帶來的,你們不要誣陷害我啊,救命啊,娘,哥哥!”
南疆?
林肅眼眸壓下,若有所思。
卻見林晚在牀上扭來扭去,彷彿在躲甚麼東西,林肅單手按住她的肩,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帶着不可言說的霸道,聲音卻下意識的溫柔了幾分。
“別怕,蛇已經死了!”
“沒死,它來咬我了!”
林晚猛地睜開眼,一頭撞在了林肅的胸口上。
林肅掐住了林晚纖細的腰肢,指間微微用了幾分力道,想把她拉開。
“蛇已被王貴扔了,林府不會再有蛇。”
林晚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從來不知男人的手勁居然有這麼大。
但卻不能退縮,好不容易活了,她可不想再去見閻王,更不想被那根爛黃瓜糟蹋。
她死扒着林肅,嬌軟的身子樹袋熊一般貼住他,抽噎着說道:“哥哥,你別走,我怕,蛇不是我帶回來的,娘她不信我,嗚~”
微涼的淚水順着胸口流下,猶如蟲子爬過,溼溼的,還有些許癢,林肅這纔想起衣服還沒繫上。
淺淡的月光從窗外映入,兩人的影子緊密貼合,曖昧頓生。
瞧着地上的倒影,林肅的喉結無意識的滾動了一下,立即起身,將外袍攏上。
低問道:“那蛇果真來自南疆?”
林晚怔了怔,她似乎不知自己剛纔說了甚麼,好半晌才道:“我在一本地物志上看過,上邊記載只有南疆纔有這種蛇,哥哥不認識嗎?”
她仰着缺少血色的小臉,眼尾還掛着一滴淚珠,欲掉不掉的,看的林肅很想伸出手指,幫她擦下去。
“不識,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你早些歇息。”
林肅最終還是沒有伸手,回過身,衣襬卻被林晚扯住。
“哥哥真的不想認我這個妹妹了嗎,連驅寒的藥都不願給我喝了,我已經不想嫁沈清之了,哥哥別討厭我行嗎?”
她可憐巴巴的瞧着林肅,猶如一隻被拋棄的小狗,眼神裏滿是害怕與無助。
自從發現他還有點良心,林晚信心大增,剛纔的夢,自然也是裝的。
看着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林肅有了瞬間的怔忪。
時光彷彿倒轉到林婉五六歲的時候,那時的她,也常會這樣拽着他的衣衫這般撒嬌......
再想母親這一年被她氣得頻頻昏厥,臉色再度冷下。
“不是我不認你,是你在與整個林府爲敵!”
林晚想要爲原主辯解一下,林肅已經推門走了。
王貴還等在門口,手中拎着那條蛇。
“爺,要埋了嗎?”
林肅接過死蛇,心中又想起林晚驚慌失措的樣子,手指微一用力,柔韌的蛇頓被捏成兩截。
“拿去剁了。”
他甩手扔給王貴,拿出絹白帕子仔細的擦了擦手,又道:“去查,最近京中何人買過這種蛇。”
“哥哥。”
林若玥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她手持風燈,步履款款,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這麼晚了,怎麼又出來了?”
林肅挑起狹長的眼眸,內中多了些許審視。
林若玥軟聲軟語的說道:“我不放心姐姐,聽娘說姐姐從小就怕蛇,今日定是嚇到了,我想去雲芳閣陪陪她。”
林肅目色浮動,淡笑道:“不用,她已經睡下了。”
林若玥哦了一聲。
“那我明天再過去吧,哥哥夜安!”
林若玥躬身福了福,帶着丫鬟離開了。
林肅瞧了她半晌,又吩咐王貴。
“去問問看柴房的趙福,驅寒的藥,林婉到底喝沒喝?”
......
翌日。
林晚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才心滿意足的爬出了被窩。
不用交房租,也不用擔心工作,還有專人伺候,古代大小姐的生活還是挺不錯的。
她伸了個懶腰,從牀上爬了起來,想起那條赤尾竹葉青,不禁有些可惜,白瞎了那一身寶貝。
林晚喟嘆之際,綵衣從外邊走了進來。
“小姐,你醒了,這是王貴送來的安神藥,快趁熱喝了吧。”
林晚接過來嚐了一口,又吐掉了。
硃砂,酸棗仁,這些的確是安神的藥材,可這硃砂的劑量明顯過多,若是接連喝上幾天,腸胃就要穿孔了。
林晚畢業於中醫大學,她爺爺也是個岐黃高手,林晚受爺爺薰陶,自幼便熟讀《素問》和《靈樞》,五歲便識藥材百種,對於尋常的中藥自是無比熟悉。
瞧着烏黑的藥湯子,心裏不禁打了個突,好傢伙,昨天不給她喝藥,今天直接下毒了。
非得不死不休唄?
誰都知道王貴是林肅最親近的人,看樣子昨天的戲是白演了。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猜錯了,想對自己下手的並不是林若玥,而是林肅這個扶妹魔。
爲了他的寶貝妹妹,到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如果國公府全員惡人,她的小命真要危在旦夕了!
綵衣卻很是高興:“大公子表面疏冷,心腸卻是軟的,知道小姐願意改過,定然不會再爲難。”
林晚心道,藥都送到嘴邊了,就差親手給灌了,這也叫軟?真是個道貌岸然的狗男人!
“把藥到了,以後別人送過來的東西,不要隨意食用。”
綵衣瞪大了眼。
“難道有人要害咱們?我這就告訴大公子去。”
林晚一把拉住她。
“回來,這事誰都不能說,心裏有個防備就行,如今的國公府,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國公府了,可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綵衣向來以小姐唯命是從,急忙點頭。
“奴婢明白了。”
林晚用力的捏了一下鼻樑,忽然感覺林肅這條線興許是攻不動了,不如改變目標,試試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