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江政言的所作所爲早就引起了衆怒,夏知雪這會兒命令一下,七八個人都圍了上來,要去扒他的衣服。
在場的一些官婦紛紛掩面轉過了身,只有跪在地上的喬宛,試圖阻止這些人。
可她一個人根本攔不住那麼多人,她抬頭看了一眼夏知雪,忽然起身,拉着她衣袖,說道。
“妹妹你和夫君的婚事是陛下欽點的,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人欺負夫君,還是快讓他們住手,你們趕緊拜堂吧。”
夏知雪拽過自己的衣袖,無所謂道:“陛下是給本宮賜了婚,可這天底下又不止一個江政言,怎麼能說這個放蕩子是本宮的夫君呢?”
江政言的衣裳已經被脫下,聽到夏知雪的話,頓時惱火道:“夏知雪你胡說甚麼,當日在大殿上,你我都在,陛下點名賜婚,這駙馬不是我還能是誰!”
此刻喬宛也慌張起來,這駙馬爺的名號可比一個七品縣令的名號重要得多。
“是啊妹妹,難道你還想抗旨嗎?”
“抗旨?”夏知雪看着他們兩個,冷笑了一聲。
兩人頓時心虛起來,不過江政言的身板很快就直了起來,就算她是陛下的親妹妹又如何,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
夏知雪環視一週,這屋子裏的人她都認識,有王親貴族、有朝臣子嗣,有相侯公爵,只是沒有一個叫江政言的。
她嘆了口氣,看來沒有其他的辦法,她只能從這些小廝中挑個長得順眼的。
“去把這身衣裳給他穿上。”夏知雪指着一個清秀的小廝,對女官命令道。
衆人皆是一驚,紛紛回過頭看,只見一個身着相府家僕的小廝站在那裏,這小廝看着雖清秀,但身姿英挺。
細看他的那張臉,這才發覺,長得也是極好看。他眉眼修長,鼻樑挺拔,薄脣淡如水,即使身着小廝的衣裳,也透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貴氣。
不知是不是剛做工沒多久,他身上沒有家僕的那種卑躬屈膝,反倒多了些市井的放蕩氣息。
這樣一個人放在達官顯貴中,是最上不得檯面的,要規矩沒規矩,要態度沒態度,看到公主點名要他,竟然還不趕緊跪下來謝恩,也不知傻愣在那裏做甚麼。
夏知雪身後的女官見狀,也勸阻道:“長公主殿下三思,此人身份低微...”
“行了,別那麼多廢話,趕緊去給他換衣裳。”夏知雪打斷她後,又朝着到場的賓客致歉道,
“各位,本宮大婚之日出了些小狀況,還請莫要見怪,待我夫君換好衣裳,再行儀式。”
歐陽亦謙被夏知雪的人帶走的時候,他身後的侍衛差點就拔刀了,後被歐陽亦謙眼神警告,這纔沒動。
他們這次到漓安國,本就是要在暗中打探情況的,不能聲張,眼下的情況雖然混亂了些,但總歸是沒有危險的,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待到他再次回到屋中,已換好了婚服,夏知雪穿着婚服,慵懶地坐在高堂之位,面前不知是哪位大臣在回話。
夏知雪看到他,頓時眼前一亮,她的眼光果然沒錯,這人出身雖然低微,但長得確實好看,尤其是換上這套新郎官的衣裳,惹得她久久移不開眼。
她心道,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衣裳一換,還真有些貴公子的氣質了。
再次看向面前回話的人,頗有些不耐煩地問道:“本宮現在要和駙馬爺拜堂,爲小六子脫去奴籍一事,尚書大人甚麼時候能辦好?”
戶部尚書大人今日剛好來了婚宴,看着夏知雪在一衆家僕中一眼選了這小六子,還在疑惑這人有甚麼能耐,待到看到穿着婚服的歐陽亦謙,心中頓時明瞭。
當即道:“殿下放心,絕不耽誤您和駙馬爺的洞房花燭夜。”
江政言意識到她是真的要換駙馬,徹底慌了,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衝上前就想去抓夏知雪的手,
“甚麼洞房花燭夜,我纔是真的駙馬爺!殿下,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不該在成親的時候說那些話,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我們繼續拜堂好不好。”
他將夏知雪的手拽得生疼,夏知雪想抽出來,奈何這會兒的江政言像是發瘋一般,死死地抓住她,抓得她的手腕生疼。
她怒吼道:“你放開!”
江政言知道自己一旦鬆開了她的手,自己就徹底沒了機會。於是無論夏知雪怎麼掙扎,怎麼說,他都不可能放手。
嘴裏還義正言辭道:“知雪,你別在和我賭氣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公主身份尊貴,可你馬上就要成爲人婦,怎麼還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亂來呢,快別鬧了,讓人看笑話。”
夏知雪看到他這副虛僞至極的模樣,恨不得一刀砍了他,只是這樣的話,恐怕不太好向皇兄交待。
但一直被江政言抓着也不是辦法,她正要喊身邊的護衛過來,前面忽然出現一道身影,江政言的手也隨着他的慘叫鬆開。
是小六子,夏知雪詫異地看向他。
歐陽亦謙站在夏知雪的前面,將她完全擋在了身後,自己面對着江政言,厲聲道:“殿下說了讓你放開,你沒聽見嗎!”
江政言神色微怔,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小小的家僕給訓斥了,惱羞成怒道:“滾開,你算個甚麼東西,不過是個賤奴,真以爲自己能娶公主了,我呸,趕緊滾。”
歐陽亦謙沒有理他,而是轉過身,面對着夏知雪,伸出了自己的手,問道:“公主殿下,可有過了吉時?”
夏知雪愕然,心道這小六子還挺機靈。
“當然沒有。”說着,將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歐陽亦謙牽着她走到拜堂的位置,侍女爲她重新蓋上紅蓋頭,賓客們紛紛回到了原位,院中喜氣洋洋的嗩吶聲再次響了起來。
“夏知雪,你瘋了,你怎麼能嫁給一個低賤的奴僕,你會後悔的!”
“我要去找陛下,他一定會給我主持公道,到時候看你怎麼給陛下解釋。”
江政言聲嘶力竭地大喊着,夏知雪喊人將他拖走,衣冠不整地丟到了外面。
路過的百姓紛紛駐足,七嘴八舌地議論着,甚麼人能在公主大婚之日被丟到大街上。
江政言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語的折辱,裹着衣裳,捂着臉,離開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