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只是吳家靠譜的人不多,也就一個唐仲芳罷了,不過徐春棠也都渾不在意就是了,她同意來這裏也只是想來北平找機會發展罷了,畢竟家世、榮華都是假的,只有緊緊握在自己手裏的,纔是真的。
來了吳家,只要她們不故意找茬兒,她也絕不會故意找他們麻煩。
眼下她得好好想想,1976年,倒賣郵票、投資古董、倒賣茅臺、囤猴票倒都靠譜,七十年代還是甚麼行業的風口來着?
想了一會,一夜安眠......
次日,一大早,吳慧君就捧着一堆衣裳來敲徐春棠的房門,笑得一團和氣。
“姐姐,這是前兩天我跟媽去商場給你買的衣服,你都收起來,免得穿昨天的衣服出門惹人笑話。”
徐春棠簡單翻了翻,衣裳都是現在北平時興的,甚麼碎花裙、半身裙,還有旗袍,應有盡有,看起來相當光鮮。
只是每一件衣服,要麼顏色搭配不太協調,要麼有些讓人厭煩的小設計,看似漂亮,實則大多數人穿上身都是不好看的。
徐春棠知道她是故意的,面上卻淡淡點頭:“謝謝。”
說完,就接過那堆衣服毫不客氣關上了房門。
吳慧君甚至沒能說出第二句話,就吃了一鼻子灰。
她頓時氣得瞪大眼睛,攥緊了拳冷笑:“沒規矩的死丫頭,你等着,看我怎麼把你趕回去!”
不管甚麼方面,她都必須把這個鄉下來的死丫頭狠狠比下去。
吳家的千金大小姐,只能是她一個人!
吳慧君眼底閃過一抹暗茫,冷哼一聲,轉身笑臉盈盈地打電話去了。
而徐春棠回了屋,看着這堆廢物,略思索了陣,拿了袋子裏的針線出來。
她審美好,再加上前世學過蜀繡,有一定針線活兒的功底,改幾件衣服還是綽綽有餘的。
忙活一陣,徐春棠出門接水喝。
不料,沙發那邊,坐着幾個人,正放肆地議論着。
“聽說鄉下來的都是一雙大手,手指甲裏都是土,個個黑得跟包青天似的,和你那鄉下來的姐姐比起來如何?”
“誒,你怎麼能這麼說,這不是戳慧君的心窩子嗎?有個這種鄉下妹姐姐,慧君算是成了整個學校的笑話了。”
“要我說啊,這人的聰明勁兒果然是從小就註定了的,你小時候怎麼就沒丟?偏偏是她丟了,可見她就沒這個富貴命。”
幾人嘆着氣,又安慰了幾句吳慧君。
因爲吳慧君的親生父母已經去世了,再加上吳國棟夫妻也都捨不得養了多年的女兒受苦,因此對外說的都是當年生的是雙胞胎,徐春棠是自己走丟的,以此保全了吳慧君的臉面。
可卻絲毫沒有考慮到徐春棠的臉面。
眼下聽着這些議論,徐春棠冷眼旁觀的一會,心知這些都是吳慧君故意請來的,她直接就推門出去了。
客廳議論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齊齊看過來,一時間都呆住了。
正值盛夏,眼前的人一身紅色格子裙,單看裙子多少有些醜陋,可巧妙的是,收緊了腰身,在那腰上縫了一塊白布,中和了原本那抹顯得有些土氣的顏色。
而在這裙子的映襯下,面前的姑娘,瘦而高挑,長髮及腰,一張鵝蛋小臉兒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嫩,星眸瓊鼻,一點櫻脣粉粉嫩嫩,微微彎起,便要勾了人的魂似的。
幾個男同學何時見過這種絕色?一時間呼吸都窒住幾分。
有人道:“慧君,這位女同志是誰?怎麼從沒見過?”
吳慧君氣得一口銀牙都要咬碎,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買的那些醜衣服怎麼突然就變這麼好看了!
可也不等她回答,旁邊的徐春棠就已經自己回答了。
“我是徐春棠。”她微微笑着衝他們點頭,頓了一下,笑容更深,“你們口中的鄉下妹。”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都僵住了,幾乎是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可很快,震驚和難堪交錯,衆人一個個都脹紅了臉。
有人努力撐着笑臉找補:“原來你就是慧君的姐姐,不愧是吳家的千金小姐,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好看。”
一句話,瞬間得罪了吳慧君。
吳慧君霎時臉色鐵青。
旁邊的吳恩讓見不得打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受委屈,皺着眉毫不客氣道:“明知道有客人來,還在家裏穿這麼花枝招展做甚麼?我看甚麼千金小姐,盡學着那些歌女做派!”
這話算是很不客氣了,就差直接說徐春棠故意勾引人了。
徐春棠臉色一瞬也淡了下來,略略抬眸瞥了吳恩讓一眼,故作疑惑道:“甚麼叫歌女做派,我這鄉下人可聽不懂,這衣服是慧君妹妹拿過來的,慧君妹妹親手挑的衣服,難道慧君妹妹也是歌女做派不成?”
衆人臉色一時更是尷尬。
吳恩讓臉色鉅變,橫眉怒斥:“你胡說八道甚麼!”
徐春棠奇了,咦了聲道:“弟弟生甚麼氣?不是你先說的歌女做派麼?”
秦霖到吳家來找吳國棟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以吳慧君爲首,帶着弟弟和幾個學生站在一頭。
而徐春棠站在另一頭,一頭烏髮被風輕輕吹起,她抬手輕輕壓下,攪動了對面那幾個學生的心。
昨天才說要勾引大院的人,今天就穿的那麼好看?
不過,吳恩讓說她是歌女做派......
秦霖皺了皺眉,上前半步,沉聲道:“在鬧甚麼。”
和昨天不同,他今天穿了一聲軍綠色軍裝,長筒軍靴貼合包裹着他的小腿,越發顯得整個人身姿筆挺,一沉目,整個人的威嚴就散發出來。
衆人瞬間不敢吭聲了。
“霖哥哥,你怎麼來了?”
吳慧君聲音細弱,心中不確定秦霖是否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入耳。
“我來找老師有事。”
秦霖含着審視的目光掃過衆人,惜字如金。
“姐姐才歸家,我想着帶着同學們和她認識一下,往後她也多幾個朋友。”
她藉着吳國棟和秦霖之間的師生關係,稱呼上總喜歡更親近些。
彷彿通過這樣就能拉近兩人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