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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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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彼時炙陽懸空。

將軍府花園詩會宴。

‘噗通’一聲。

咕嚕嚕嚕......

沈初言望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涼亭。

心裏不免罵娘。

胎穿十六載,年年有水災。

十六芳華年落水十八回。

接着又是一聲聲‘咚,咚,咚’落水聲如下餃子一般入水。

沈初言知道有人來救她了,放棄自己游回去的想法。

燕朝沈大將軍有八子,唯有她一女。

雖心肝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裏疼着。

鎮國將軍之女,註定是要進喫人不吐骨頭的皇宮爲妃,爲家族榮華而獻身,在所有人眼中這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她爹不願意!

她娘也不願意!

她就更不願意......

於是在第三回落水後,她就成了人人口中嫌棄且避之不及的‘癡貨’,除了傻傻的,還笨笨的。

目的就是爲了不進宮給年過半百的皇帝當妃子。

也正因此,她早早過了及笄之年,如今十六了,還待字閨中。

她爹爹這個大將軍也因她沒少被朝中同僚嘲笑。

尤其爹爹的死對頭沒少拿他當笑柄。

他們的兒女自然也是她的死對頭。

這不,剛剛不知被誰推了一把,就又又又掉水裏了。

沈初言等了半天眼見要沉底了,都還未見來救她的人,於是努力撲騰。

準備悄悄游上水面換口氣再下來。

結果便看見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攝政王朝她游來。

救命......

她還沒死。

怎就見到了閻王?

攝政王等於活閻王是京中所有大家貴族默認的事。

再想裝,她也裝不下去了。

見到活閻王朝自己而來,忽覺胸口憋悶,她不由自主的蹬了兩下腿,想上水面。

卻被人攔腰摟住。

嚇得她張嘴想說話。

結果只有一竄竄水泡泡浮過。

腥臭的湖水擠進她嘴裏。

嗆水了,真嗆水了。

同時一張柔軟的脣貼上了她,爲她渡氣。

死了死了。

她與攝政王算有了肌膚之親。

沒入狼窩卻進虎口。

蒼天大地,她不願意。

......

再睜眼。

“言崽兒,你醒了。”

賞心悅目的美人孃親,腫着兩顆葡萄一樣通紅大眼,擔心的望着她。

瞧見是在自己閨中,她放心開口。

“娘,我沒事。”

手被握住,孃親臉色認真嚴肅。

“不,你有事。”

“我真沒......”

後知後覺她孃親話中有話。

“啊?不是?娘,我有啥事?”

她的孃親一向溫溫柔柔,也從來慣着她。

這會讓她反應不及。

“兩個消息,一好,一壞,先聽哪個?”

沈初言歪着腦袋想了想:“壞的,好的留着安慰自己。”

“推你入水的是金禾公主,皇帝選擇護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不過是女兒家們的玩鬧出現一點小意外,罰公主禁足一月,想輕輕揭過此事。”

沈初言聽完像吃了蒼蠅一樣膈應。

官大一級壓死人。

只能無奈嘆口氣:“娘,在外人眼中我是傻子,一個傻子而已,無足輕重,皇上選擇護短情理之中,只是有些氣不過罷了。”

“對了,好消息呢?”

“你被攝政王救上岸,他看光了你,你嫁給他,金禾公主得喊你聲皇嬸,你揍她容易些。”

沈初言兩眼黑了一瞬,臉上驚懼神色大過震驚。

“娘啊,這哪是好消息,簡直一個比一個壞,嫁給攝政王,他喫我估計都不用嚼巴,一口就給吞了。”

誰料美人孃親橫眉怒目一瞪眼。

“他敢?你是我們鎮國將軍之女,他敢苛待你,就是與我們將軍府作對。”

沈初言不知道攝政王爲甚麼要救她。

自己只是落水昏睡一天而已,天是怎麼塌的?誰能告訴她啊?

“娘,嫁攝政王與入宮爲妃無異,女兒裝癡笨多年不就是爲了避免與皇族沾染,我一輩子陪着你,不好嗎?”

將軍夫人抹了把心酸淚,好好的女兒,容貌絕世,又不傻不笨,怎能留做老姑娘?再不捨,也只能咬牙舍了。

“婉兒,攝政王旁的不說,光俊美無比還年輕,都比皇帝強多了,且皇帝年歲比你爹都大,做你夫君,我們自是不願意。”

後面的話她沒說,她怕女兒再嫁不出去,以後更受人欺負,即便是入攝政王府,只要她坐穩將軍夫人的位置,就能保得住女兒。

何況攝政王看了她身子,不嫁他,更沒出路了。

母女連心,沈初言又何嘗不知,孃親一邊矛盾一邊痛苦,最後只能無奈選擇嚥下所有。

撲進軟香懷裏,滿是憂慮。

“娘,我只是怕我出嫁了,那幾個姨娘不安分,她們個個都有兒子,唯你沒有,你才三十四歲,要不和爹再使使勁......”

將軍夫人沒再說話,周身卻瀰漫哀傷氣息。

是了,在她婚後遲遲未孕下男胎後,將軍一房又一房小妾抬進府,甚至有的是大着肚子進府的,着實傷着她的心了。

也因此與將軍多年來只算得上是相敬如賓,再沒有情意綿綿。

“小姐,金禾公主來了。”

聞言,將軍夫人擦了擦眼淚埋怨。

“不是禁足了嗎?現在來做甚麼?”

沈初言笑了。

“孃親去看看小廚房還有啥喫的,我肚子餓了。”

想弄死她的人太多了,除了外人,還有府中人。

她的喫喝用度全是將軍夫人一手把持,從不假手於人。

金禾公主入房時就見到沈初言躺牀上奄奄一息模樣,便恨聲道:“一個傻子而已,死就死了,還勞本公主跑一趟。”

躺牀上的人,悠悠睜眼。

“公主,我只是傻了,不是死了,你這般當人面前口出惡言,連我這個傻子都知道你是壞人。”

金禾公主以爲她還在昏睡。

結果被她出聲嚇了一跳。

“你甚麼時候醒的?”

想想她是傻子,即便她說了不好的話,也不怕她說出去,反正沒人信,隨即又不放心上。

“沈初言,本公主勸你,別仗着將軍之女的身份欺負丞相家的人,否則本公主必不放過你。”

“你要怎麼不放過本王的女人?”

話落,一雙金絲繪銀紋祥雲的黑靴垮進大門。

來人一身銀白錦服,衣上只淺淺秀了同色暗紋,雖不張揚,卻因那張俊臉而顯的更加飄逸。

金禾公主臉色頓時煞白。

方纔有多囂張,此刻便有多慌張。

“皇,皇叔,你怎地來了?”

墨子淵神色不明,眸中暗藏S機。

金禾公主只是一眼,裙下雙腿已然發抖不止。

若不是婢女一旁攙扶,此刻只怕軟倒在地了。

“回答本王,你要對我的女人做甚麼?”

金禾公主努力控制儀態,她從未與攝政王私下單獨相處過,一直都是避如蛇蠍,實在避無可避也是夾在人羣裏,不顯眼。

此刻,烏黑的雙眸,忍不住的酸脹。

“皇叔,都是誤會,我......我是來與沈小姐賠罪的,昨日丞相府賞花宴是因不小心踩了裙襬,所以才意外摔在沈小姐身上,致她落水,實乃愧疚難安,纔來登門探望。”

沈初言默默將白眼翻上天,她好歹是明面上的傻子,傻子都不信她的鬼話。

攝政王會被她三言兩語糊弄嗎?

果然,墨子淵聽完她的話,並未做聲。

一時間誰也不知道他在想甚麼?

金禾公主只想趕緊離開令人窒息的地方,與活閻王呆在一間屋子裏,她快喘不過氣來。

屋內靜的可怕,針落可聞。

半晌才他緩緩開口。

“既然是探望,爲何空手而來?”

金禾公主只是緊張攝政王追責她禁足期間偷跑出來,不得已才隨口縐的胡話。

一時間不知該怎麼作答,傻傻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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