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那是祖母在世的時候親手設計,請墨家匠人給沈棲月打造的馬車,外表看上去樸實平淡,裏面卻是裝潢奢華,只四個角上鑲嵌的夜明珠就價值連城,更別說馬車上一個個精緻的小物件,大到盛衣服的櫃子,小到暖手的暖爐,無一不是這個世界上最金貴的。
就連馬車裏鋪的墊子,都是漠北上好的駝絨製作。
只爲他們不在沈棲月的身邊,盼着沈棲月不管是在家還是外出,都能平安。
自從嫁到秦家,這輛馬車就成了秦世清的專用馬車,而現在,馬車裏面是秦世清和穿越女。
眼見那輛馬車已經被秦世清和女仵作玷污,沈棲月心中的仇恨就像是浪潮洶湧而出。
想到下一步的計劃,沈棲月攥緊了雙拳,提醒自己,要穩住。
這一世,一定要把上一世失去的奪回來,更要把仇人一刀刀凌遲。
馬車停在秦府大門外,秦世清走出馬車。
“清兒。”
“世清。”
“大哥。”
“少爺。”
“......”
秦家所有人,帶着丫鬟僕婦小廝迎了上去。
秦世清一一應聲,眼神中透着欣喜,等把雙眸定格在沈棲月身上的時候,一閃而過的心虛,不經意間被沈棲月捕捉到。
沈棲月裝着滿臉歡喜迎上去,忍着滿腹的噁心:“夫君......”
毫無意外的,就見秦世清的手上,牽着另外一個女人。
一身火紅的服飾,熱烈而張揚。
前世裏,穿越女舉手投足期間瀟灑肆意,熱情奔放,只一眼,沈棲月就對穿越女心生羨慕,世界上,怎會有如此狂放不羈的女子。
接下來,秦世清的話,給了沈棲月兜頭一瓢涼水。
沈棲月很期待,這一世,秦世清會怎麼說。
果然,秦世清在沈棲月疑疑惑惑的眼神中,只有一瞬的愧疚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不卑不亢的語調。
“爹,娘,月月,這是影兒。”
“這次出門若沒有影兒相助,恐怕不會這麼快就破了案子。”
“皇上對影兒欣賞有加,賞賜影兒不少寶物,且准許影兒隨我去大理寺協助破案。”
前世裏的沈棲月,立馬兩眼放光。
身爲女子,居然可以進入大理寺,當真是令人豔羨。
秦世清接下來的話,馬上令沈棲月如墜冰窟。
“我已經稟明皇上,要兼祧兩房,替死去的大哥娶影兒爲正妻。”
兼祧兩房?
前一世沈棲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院子,懵懵懂懂的時候被通知,三天後,秦世清和容疏影舉行婚禮。
然後秦家和穿越女容疏影聯手,開始算計她的陪嫁。
不對,應該是秦剛結識父親的時候,就開始了對沈家的算計。
此時,沈棲月的臉上波瀾不驚,這一世,定不能讓秦世清以及秦家人和穿越女得逞。
等秦世清說出兼祧兩房之後,眼神裏帶着意味不明的情愫看着沈棲月。
秦家所有人,都在等着沈棲月表態。
虧她把秦家所有人當成是親人,掏心掏肺地維護,原來是一羣喂不熟的白眼狼。
好恨啊。
沈棲月壓住心中洶湧的恨意,緩緩上前,說道,“你是容疏影?做我家死去大哥的妻子,委屈你了。”
死去的大哥的妻子,那是未亡人。
沈棲月看一眼容疏影,她要看看這位穿越女,如何對待未亡人這個身份。
容疏影神情一滯,立馬說道,“沒關係,畢竟是和世清拜堂,只要你不介意,我無所謂委屈不委屈。”
沒關係嗎?
那一滯分明還是在乎的。
沈棲月非常期待接下來容疏影會怎樣。
在秦世清的攙扶下,容疏影下了馬車,朝着秦夫人和秦剛施禮。
“見過父親,母親。”
上一世,因爲沈棲月對容疏影態度‘惡劣’,致使秦父和秦母都很尷尬,也就沒有了容疏影拜見一說。
現在,沈棲月莫名的配合,倒讓秦夫人和秦剛無所適從,連回復容疏影都忘了。
還是秦世清拉起容疏影,說道,“自家人,沒有這麼多講究。”
“爹,娘,一路上舟車勞頓,影兒需要休息,我們進去吧。”
“哎!”秦夫人這才反應過來,連聲說道,“你們瞧瞧我這腦子,人還沒老,就成漿糊了。”
連忙伸手拉了沈棲月的手,說道,“要說還得是我家月月知書達理,處處替丈夫和公婆着想。”
前世裏,沈棲月並不知道秦夫人是不是說過這些話,現在無緣無故說出這些,無非是要她在秦世清和容疏影舉行婚禮的時候出銀子。
事實上,不管上輩子秦夫人有沒有說過這些話,秦世清和容疏影的婚禮,不只是沈棲月出了銀子,還是沈棲月一手操辦的。
這一世,絕對不再當冤大頭。
“母親言重了。”沈棲月默默跟在後面。
到了客廳,一家人落座。
見沈棲月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不妥,秦世清準備了一路的說辭,此時也只能憋在肚子裏。
秦家其他人也不知道說些甚麼,沈棲月當然不會上杆子的打破僵局。
過了半晌,秦世清吶吶道,“因爲大理寺很多積壓的案子,都需要我前去勘破,所以,兼祧兩房的事,我想盡快舉行......”
沈棲月冷哼一聲,不是因爲大理寺積壓的案件,而是因爲容疏影已經懷孕三個月,再拖下去,寬大的衣裙,也掩蓋不住凸起的小腹。
就算容疏影身爲穿越女,不在乎未婚先孕,秦家自從秦剛中了秀才開始,就一直以書香門第自稱,絕對不會允許容疏影這個時候暴露懷孕的事。
無媒苟合,未婚先孕,這可是書香門第最忌諱的事。
虧得上一世沈棲月還羨慕容疏影一身火紅衣裙瀟灑肆意,卻並不知道,寬大的紅裙下,是見不得光的小腹。
沈棲月緩緩站起來,溫言道,“夫君,大理寺那麼多人,爲何非要逮着夫君一個人壓榨?婚姻大事,歷來都要慎重三思,更何況是給已故兄長娶妻,更要慎重纔行,怎可匆忙間,率性而爲?”
“是啊,嫂嫂說得對,就算是大哥早就不在了,婚姻大事,絕對不可馬虎,更不可慢待了新嫂嫂。”
秦宓立馬附和。
沈棲月看了一眼,覺得秦宓極可能只知道容疏影的存在,並不知道容疏影懷孕的事。
果然,秦世清仰臉瞪過來:“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少攙和。”
秦宓:“......”
她都到了議親的年齡,怎麼就小孩子家家了?
“哼......!”
秦宓轉過臉,氣哼哼不再說話。
秦夫人立馬說道:“月月說的沒錯,婚姻大事,馬虎不得。只不過,大理寺的確離不開清兒,這也是事實。
不如,清兒和影兒的婚事,就交給月月打理。
這些年,月月把秦府打理得井井有條,交給月月,我最放心了。”
上一世,沈棲月被告知容疏影和秦世清三天後舉行婚禮,因秦夫人親自出面,請沈棲月主持一切,並且告知沈棲月,容疏影已經懷了秦世清的孩子,請沈棲月以大局爲重,萬不可壞了秦世清和秦家的名聲。
沈棲月是真的害怕秦世清被世人嘲諷無媒苟合,丟了秦家的臉,連帶着,沈家上下臉上也無光,強撐着爲那場盛大的婚禮出錢出力。
既然這麼想她做這個冤大頭,沈棲月當然不能讓別人搶了這份好差事。
沈棲月緩緩站起身,言道:“既然母親信得過我,那我一定會替已故兄長辦好這場婚禮。”
已故兄長的婚禮?
大廳裏,立馬沉靜下來。
秦世清的一張臉,更像是霜打的茄子,青一塊紫一塊。
想要反駁的話,到了嘴邊,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沈棲月說得沒錯,的確是替已故兄長娶妻,他能反駁甚麼?
容疏影也是一時尷尬,頓了頓開口,“那就多謝月月了。”
沈棲月清冷的眼中看不出意味,面對容疏影:“容姑娘,你現在還不是秦家人,且我們並不熟悉,你還是叫我沈棲月的好。
另外,即便是進了秦家,你應該稱呼我弟妹,不是嗎?大嫂?”
她得時時處處提醒容疏影,她是秦家長子的未亡人。
她也要秦世清時時記着,他睡的是他大哥的未亡人。
一時間,大廳裏又是一陣尷尬。
沈棲月好心打破尷尬:“母親,既然我來負責舉辦已故大哥的婚禮,請母親把大哥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告知,也好請人確定婚禮的日期。
還有大哥亡故時候的年齡,日期,現在葬身之處,我們也好去請回大哥的亡魂,讓他親眼見證這場爲他舉行的婚禮。
還有,容姑娘家住哪裏,家中父母的情況也請告知,方便派人去府上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