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是真的被驚到了，沒想到霍煊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老太太偏信風水，別墅前用來轉運的荷塘，養了一羣錦鯉，水深兩米有餘。
此時更是早已結冰，水寒刺骨。
“小煊！”
霍采薇急了，立即衝上去救人。
而秦冰雲，因爲距離有些遠，慢了一步。
“蘇塵，你都幹了甚麼？”
她怒火中燒，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憤恨的踹了我一腳。
我一個踉蹌，腳下一滑。
在即將跌入荷塘的時候，求生的本能，讓我朝着秦冰雲伸出手。
可她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任由我的身體，劃入荷塘的冷水之中。
“這就是你心思歹毒，謀害霍煊的代價！”
不經意間瞥了霍采薇一眼。
秦冰雲距離較遠，沒看清楚發生甚麼，情有可原。
但霍采薇，絕對知道霍煊落水，跟我無關。
然而。
她絲毫沒有爲我辯解的意思，只顧着營救霍煊。
冰冷的池水，逐漸將我淹沒。
兩人手忙腳亂，將落在水中的霍煊拉了上來。
霍煊被凍得渾身顫抖，秦冰雲一臉心疼，牢牢將其抱住。
“來人，立即準備薑湯！”
“霍煊，跟我回去，洗個熱水澡，不要着涼！”
霍煊紅着眼睛：“冰雲，這不能怪蘇塵！剛纔我是不小心跌倒。”
“而且我今天來，是爲了給他道歉。”
秦冰雲眉毛一挑。
“他那無理取鬧的性格，我還不清楚？”
“事到如今，你還在幫他說話？他配嗎？”
“何況，他做錯事，憑甚麼讓你道歉？我可不是某些是非不分的女人，不相信自己的親弟弟，反而偏愛外人！”
霍采薇眉頭緊皺。
“夠了！小塵不會游泳！”
“你不願意救他，我救！”
跟心中早有謀算的霍煊不同，我是真的意外跌入水中。
而且因爲身體太虛弱，慌亂掙扎間，距離岸邊越來越遠。
霍采薇作勢要跳進水裏，將我救上來。
可她在出手之前，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我當即心領神會，心中苦笑。
她在提醒我。
不要將真相告訴秦冰雲。
擔心霍煊在秦冰雲心中的完美形象破滅也好，害怕秦冰雲因此爲難霍家也罷。
在她心裏，霍煊總歸比我更重要。
我緊緊咬了咬牙，扭頭朝着荷塘另一邊游去。
霍采薇驚愕出聲：“小塵，你不是怕水嗎？甚麼時候學會了游泳？”
原來，她還知道我怕水。
小時候意外跌入泳池，差點溺亡，一直以來我都不敢再入水。
而霍煊，從小生活在農村，下水游泳是家常便飯。
但當我們倆同時跌入水中，卻沒人肯對我伸出援手。
我沒有理會霍采薇，拼盡全力，朝着對岸遊。
幸好荷塘並不是很大，在我脫力之前，總算是掙扎着爬上岸。
秦冰雲譏諷一笑。
“看來，我這個丈夫，用不着他的好姐姐出手相救！”
“不過，蘇塵，你果然心機深沉！”
“爲了利用我的愧疚，竟然僞裝了那麼多年！”
塵封的記憶，逐漸浮現腦海。
當年，就是因爲被秦冰雲偷偷帶去泳池邊玩，我才跌入水中。
我差點溺亡，有了心理陰影，不敢再碰水，她始終帶着一絲愧疚。
我忍不住苦笑出聲。
“以前，我確實很怕水。”
“但無數次被人丟進河裏，一旦掙扎着靠近岸邊，就有石頭砸過來......”
“霍煊，能學會游泳，我還要多謝你。”
若不是他告訴綁匪，我怕水。
綁匪又怎麼會爲了折磨我，一次又一次把我丟進水裏？
我注意到，當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秦冰雲皺起了眉頭，似乎想追問幾句。
可這個時候，霍采薇已經跑了過來。
“小塵，快，回屋暖和一下！”
我有心避開她，卻渾身脫力，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狼狽的被她抱住，攙扶起身。
一股幽香，傳人鼻息。
“小塵，甚麼該說，甚麼不該說，我希望你心裏有分寸。”
“而且，小煊已經跟你道了歉......”
她低聲警告。
幸好我千瘡百孔的心，早已對這種傷害免疫。
“霍采薇，我......我不欠霍家了！”
霍采薇眼皮一顫，張了張嘴，想說些甚麼。
突然。
一股巨力，扯住我的手臂。
“二位，還真是姐弟情深啊！”
“但蘇塵，是我丈夫，還輪不到外人噓寒問暖！”
秦冰雲面若寒霜，眼中帶着怒火。
可霍采薇，不肯鬆開我，扯住我另一條手臂。
“冰雲，他畢竟是我弟弟！你不能這麼對他！”
我就像一個破布娃娃，被兩人肆意拉扯，殘破的身體彷彿要撕裂開來。
劇烈的疼痛，以及深深的虛弱感，讓我毫無掙扎之力。
秦冰雲冷笑道：“我沒記錯的話，霍家早已經改了族譜，將蘇塵逐出霍家。”
“我如何對自己的丈夫，是我的事。”
“除了秦家，天下之大，如今的他，還有處可去嗎？他捨得離開秦家嗎？”
我心中苦澀。
她是認定了，我這條喪家之犬，無處可去。
所以無論如何對我，我都只能卑躬屈膝，死皮賴臉的留在秦家？
兩人爭執間。
“不好了，小姐，霍煊少爺暈倒了！”
下一個瞬間。
兩人幾乎同時鬆開我，讓我跌落在雪地上。
足足過去十幾分鍾，常年伺候老太太的紅姨，才一臉心疼的跑過來。
“先生，快，快起來！”
“那個......剛纔霍煊少爺暈倒，小姐只是太擔心了，纔沒有......”
我點點頭，示意她不用多說。
紅姨攙扶着我，要送我回房間。
可剛走到客廳大門口，守在門口的下人，表情複雜，支支吾吾。
“小姐不允許先生進去，讓他好好冷靜一下。”
紅姨急了：“可是先生剛纔落水，現在渾身發燙，不能再受寒！”
那下人嘆了口氣。
“紅姨，這是小姐的命令，別讓我們爲難。”
紅姨聲音有些哽咽。
“小姐真是......真是......我要去找老夫人！”
我急忙伸手攔住她。
“不要打擾奶奶！”
猶豫再三，紅姨攙扶着我，從側門去了她住的保姆房。
她催着我趕緊洗個熱水澡，可我根本沒有力氣，腦袋昏昏沉沉，直接倒在牀上，失去了意識。
這一夜，我燒的迷迷糊糊，睡的很不踏實。
紅姨始終守在牀邊，照顧了我一整夜，嘆息聲不斷。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耳邊紅姨的哭聲將我驚醒。
艱難的睜開眼，只見紅姨跪在地上，痛哭着不斷哀求。
而她面前站着的，正是面無表情的秦冰雲！
“小姐，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離開！”
秦冰雲瞥了我一眼，故意揚起嘴角：“既然在你眼裏，蘇塵纔是你的主人，何必來求我？”
“我們秦家，容不下吃裏扒外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