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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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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裏本就是規矩森嚴的皇宮,這人能以如此的速度輕而易舉的拿來那麼多擺盤都精緻的喫食,就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不簡單了。

賀雲瑄扭頭,一雙帶着懷疑的眼睛落在了賀江灈的身上,確切的說是盯着賀江灈腰間。

他身上的衣裳還是方纔看見的那件,但腰上空蕩蕩的並沒有配飾,就好像不久前,自己看見的那塊玉佩是錯覺一樣。

可賀雲瑄分明就記得,他剛纔腰間分明就是掛着枚色澤瑩潤的玉佩的,那玉佩甚至還在陽光下漾出盈盈波光。

“小瑄瑄,別光愣着啊,餓壞了吧,快先喝點粥暖暖。”賀雲瑄兀自失神的空檔,晉明鳶已經將一碗冒着熱氣的粥推到了他面前。

女人彎着腰,手裏還攥着勺子,儼然一副要喂他的模樣。

她這般熱情,讓賀雲瑄全然招架不住,思緒被強硬拉回,賀雲瑄連忙從她手中奪過了勺子,只是目光還時不時的往賀江灈身上瞟。

他總覺得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們世界裏的男人有些古怪。

偏偏…

賀雲瑄又回頭看了晉明鳶一眼,這個該被他稱作母親的女人儼然沒甚麼覺悟,這會兒正撐着腮往他碗裏夾菜,根本就沒有把注意力分給男人的意思。

而且看她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賀雲瑄也不指望她能感覺到這男人的出現古怪了。

他的眉心明顯的皺起,忽然對以後的日子有些憂慮起來。

“怎麼又皺眉,小小年紀怎麼這般老氣橫秋的?娘不是給你說過許多遍了嗎?天塌下來有娘頂着呢,有甚麼事都與娘說,娘總會給你擺平的,哪裏用得着你來皺眉?”

晉明鳶對杵在門口的賀江灈確實不怎麼上心,但她對自己的寶貝兒子卻是格外的關注。

賀雲瑄一個微小的動作就被她看得清楚,她直接伸手,動作溫柔的撫平了賀雲瑄蹙起的眉心,又補了一句格外堅定的話。

做完這一切,她又一直在心裏感慨,她之前到底是怎麼對待這個孩子的,怎麼能把他養的這般沉默老成,根本看不出一點四五歲孩童天真爛漫的樣子。

晉明鳶自以爲自己是給足了賀雲瑄底氣,殊不知她這幅大大咧咧的模樣,讓賀雲瑄的眉皺得更深了。

小手將手中的湯匙攥得緊緊的,賀雲瑄有些不懂,只是失憶而已,一個人的天性怎麼能變得這麼大呢?

她之前…

雖然總是不理人,可看起來很精明呀,現在怎麼…

賀雲瑄視線又一次看向了賀江灈,他終於提醒道:“你是不是還忘了甚麼?”

門口那人不進不退,身子遮擋了大片陽光,存在感高的讓人忽略不了。

且不說他身份不明,就單說她如今身在冷宮,就還是皇帝的妃子,怎麼能留一個男人在冷宮裏久待?

索性經過賀雲瑄的提醒,晉明鳶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方纔忘了甚麼,她亦是偏頭看了賀江灈一眼:“你這人忒不是個東西,明明身在皇城,卻這麼多年不出現,放任着兒子喫苦受罪,是不是今日我若沒遇見你,你還不會出來?”

一對上賀江灈,晉明鳶就沒了好脾氣,她起了身,手叉着腰,眼睛都瞪大了幾分,似是恨不得將賀江灈生吞活剝了一般。

甭管被指責的當事人是如何想,賀雲瑄這會兒已經無奈地扶了扶額,見暗示行不通,他伸手拽了一下晉明鳶的袖口,直接明示:“芙蕖和柳枝走了有一會了,應該快回來了,他在這裏不合適。”

他口中的芙蕖和柳枝便是方纔被晉明鳶氣走,揚言要去請陛下的那兩個宮女。

也是這幾年來一直看守冷宮的人。

經賀雲瑄這麼一提醒,晉明鳶臉上閃過了幾分恍然之色,還不等她開口趕人,一直沉默不語的賀江灈卻忽然抬腳走了過來,他一雙森冷的瞳孔正落在賀雲瑄的頭頂:“她一直都是過得這樣的日子?”

大抵是知曉問晉明鳶,必是甚麼也問不出來的,賀江灈索性直接找了賀雲瑄,目光像是夾了刀子一樣,掃的賀雲瑄背後汗毛都乍然立起。

賀雲瑄雖是與他不熟,卻明顯的在他這句話裏感覺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意味。

“冷宮不就是這樣的環境嗎?”賀雲瑄嚥了嚥唾沫,手指將晉明鳶的衣角攥得更緊了一些,他同樣站起了身,身子不高,卻把晉明鳶擋在自己身後,一如方纔那般。

只是他那一雙黑漆漆的瞳孔裏,在看向賀江灈的時候,消失了不久的探究又一次浮上眼瞳。

這個人從出現到現在的表現都過於古怪了。

賀雲瑄不知道他到底是做甚麼的,又或者說他的出現是不是別有用心?

看他現在的模樣,好像很在意晉明鳶,可如果真的在意,晉明鳶現在的處境可不是一朝一夕就這樣的。

這整整五年,賀雲瑄可以篤定自己切切實實沒有見過他。

可若說不在意,他現在的怒火與探究好像也不似作僞。

不清楚面前人真實的身份,賀雲瑄到底是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直接拋了個問題出來,讓他自己去想。

他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在看向賀江灈時,警惕之意一點點加深。

他總覺得,他娘這一趟好像招惹了個不得了的麻煩回來。

賀江灈視線同樣沒有離開賀雲瑄,他看着他如同一隻炸毛的小獸一般,明明肩膀都在輕微的發抖,卻硬是把比他高大許多的女人擋在了背後。

他嗤笑一聲:“你在防着我?你確定不告訴我,我就沒辦法了?”

伴隨着他的聲音,是一股濃烈的壓迫感兜頭罩了下來。

賀雲瑄喉頭輕微的動了動,他嚥了嚥唾沫,倔強道:“我沒有,冷宮本來就是這樣的,若是金堆玉徹,那還叫甚麼冷宮?”

他這話像是在說給賀江灈聽的,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雖然他也震驚於晉明鳶的屋裏比他住的房間還要簡陋,可這也確實符合冷宮的環境。

之前於嬤嬤說過,冷宮就是罪人住的地方,自然是清苦一些。

他不明白,爲甚麼清姨姨總說,給娘送了許多東西,爲甚麼面前這個人,好像也那麼震驚娘住的地方。

難道冷宮不是這樣的嗎?可那又該是甚麼樣的?

賀江灈依舊盯着賀雲瑄,賀雲瑄也望着他,兩雙相似的眼睛撞在一起,誰也不肯退讓。

賀雲瑄甚至反問:“不然你以爲她應該住在甚麼樣的環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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