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有清甜的山泉水潤了潤嗓子，衛齊川終於恢復了點力氣。
他動了動手指，勉強讓自己翻過來正面朝上。但想要順勢坐起來，他卻做不到了。
“多謝兩位姑娘相助，還望姑娘發善心救我一命，我日後一定湧泉相報。”
不會被恩將仇報就算了，誰還能指望得到報答。
關向禾深知自身難保的情況下，絕對不能亂撿路邊的野男人。
於是她當機立斷，按着關向蘭的肩膀，把她推到關向聰身邊，刻意讓妹妹們跟這個陌生人保持距離。
“這就不必了，我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實在也幫不了你甚麼。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這山洞裏還有一些我們留下的米湯，你要是不嫌棄，就先拿它墊墊肚子吧。”
做事留一線，這已經是關向禾能給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說罷，關向禾同情的做了個拱手禮，然後毅然決然的，就要帶着弟妹們瀟灑離去。
然而，倒地的這個男人，居然也不是善茬。
他明明虛弱的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卻依然能拼着一口氣，連忙死死的拽住了關向禾的腳脖子。
“姑娘，求你發發慈悲吧。我叫衛齊川，我家親戚就住在附近的村落上。只要你能救我一命，帶我去找他們，我一定會叫親戚們好好的感謝你的。”
衛齊川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關向禾嚇了一跳。她厭惡地低頭看着這個髒兮兮的手抓着自己嶄新的布鞋，眉頭緊皺，用力想要掙脫。無奈衛齊川看着瘦弱，手勁卻出奇的大，關向禾一時竟無法擺脫。
“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您自重！” 關向禾加重語氣，試圖讓衛齊川鬆手。她微微側身，不着痕跡地擋住身後關向蘭和關向聰擔憂的目光。
衛齊川察覺到關向禾語氣中的不耐，淚水竟奪眶而出，哭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遭奸人所害，身受重傷，一路逃亡至此，已是強弩之末。我那親戚是這附近有名的富戶，只要姑娘肯帶我去尋他，事後必有重謝！” 他說話時，氣息微弱，嘴脣乾裂，配合着臉上縱橫的淚痕，倒真有幾分可憐模樣。
關向禾心中冷笑，這荒郊野嶺的，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她不耐煩地踢了幾腳，想要把衛齊川的手震開，卻依然無果。山間的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關向禾心中越發煩躁。這荒山野嶺的，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又要天黑了。
關向蘭抱着關向蓉，怯生生地看着衛齊川，又看了看姐姐，小聲說道：“姐姐，他看起來好可憐，要不......就幫幫他吧？” 關向聰站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也流露出幾分不忍。
關向禾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兩個孩子，心地也太善良了些。 “蘭蘭，聰兒，這荒山野嶺的，人心難測，咱們不得不防啊。” 她放緩語氣，耐心地解釋，同時偷偷觀察衛齊川的神色。
衛齊川似乎也察覺到關向禾的顧慮，連忙賭咒發誓道：“姑娘放心，我絕非歹人！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他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咳嗽了幾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關向禾心中暗自思忖，這衛齊川演技倒是不錯，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她瞥了一眼衛齊川，見他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確實像是身受重傷的樣子。再加上關向蘭和關向聰在一旁求情，關向禾只得暫時妥協。
“好吧，我就暫且信你一回。不過，你若是敢耍甚麼花樣，我可不會對你客氣！” 關向禾冷冷地警告道，眼神凌厲，讓衛齊川不禁心中一凜。山洞外的灌木叢沙沙作響，幾隻野鳥撲棱着翅膀飛過，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關向禾扶起衛齊川，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地朝山下走去。衛齊川虛弱地喘着氣，時不時地咳嗽幾聲，看起來確實十分虛弱。
關向蘭和關向聰緊緊跟在身後，關向蘭抱着關向蓉，關向聰則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生怕有甚麼危險。
山路崎嶇，走了許久，才終於來到衛齊川所說的村落。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衆人大喫一驚。村落裏房屋破敗不堪，雜草叢生，毫無人煙，一片死寂。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映照着這破敗的村落，更顯荒涼。
“這......這就是你說的富戶親戚的家？” 關向禾難以置信地問道，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衛齊川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道：“這......這或許是走錯路了，我......我再想想......” 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關向禾。
關向禾心中怒火中燒，她一把甩開衛齊川，怒斥道：“你敢騙我！”
衛齊川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他連忙抓住關向禾的衣袖，哀求道：“姑娘息怒，我......我真沒有騙你！或許......或許是我記錯了，我......我再想想......”
關向蘭和關向聰也察覺到事情不對勁，關向蘭擔憂地問道：“姐姐，現在怎麼辦？”
關向禾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如今夜幕降臨，在這荒郊野嶺的，帶着兩個年幼的弟妹，實在不宜再四處奔波。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說。” 關向禾冷冷地說道，瞥了一眼衛齊川，警告道：“你最好別再耍甚麼花樣！”
衛齊川連忙點頭稱是，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山風呼嘯，吹過破敗的村落，發出陣陣嗚咽聲，彷彿在訴說着這片土地的悲涼。
關向禾找了一間相對完好的房屋，簡單清理了一下，讓關向蘭和關向聰帶着關向蓉進去休息。她自己則坐在門口，警惕地注視着衛齊川，防止他有甚麼異動。
衛齊川靠在牆角，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時不時地咳嗽幾聲，看起來依然十分虛弱。
“你到底是甚麼人？” 關向禾打破了沉默，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