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時厭安再次見到祁淮宴的時候,是在他的接風宴上。
幾個公子哥開了一桌子的好酒,還叫來七八個容色姣好的模特,鶯鶯燕燕的笑聲將包廂擠得滿滿當當。
有人過來給她敬酒:“時小姐可是阿洲第一個帶到我們面前的女孩子,不一般啊!來來,喝了這杯酒,咱們就是朋友了!以後有甚麼事,招呼一聲就行!”
時厭安稍稍躲了一下,臉上掛上弧度完美的微笑:“抱歉,我不會喝酒。”
宋洲過來接下那杯酒:“安安她從來不碰酒的,我替她喝。”
時厭安認識宋洲已經小半年,自從這人開始追求她,一些小細節倒是做得面面俱到,在她面前也沒有任何少爺架子。
若是換了別的女孩子,恐怕早已經淪陷了吧。
席間立刻響起一片起鬨聲:“這麼護着?”
“畢竟還沒追到手呢,當然得哄着一點了,不過我看啊,也是遲早的事!”
話音剛落,包廂門就被推開了,緊接着響起低沉喑啞的男聲:“甚麼遲早的事?”
時厭安抬頭看去。
身形挺拔的男人抬步走進來,五官被包間內昏暗燈光勾勒出陰影分明的輪廓,脣角帶着一點漫不經心的笑意,視線遙遙在時厭安身上一停。
“祁哥,你可算是回來了!在國外這段時間怎麼樣?”
原本坐着的人紛紛站起來迎他落座,氣氛一霎間變得熱絡許多。
畢竟,雖然這個包間裏的人此刻都坐在一塊稱兄道弟,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階級,而祁淮宴,無疑站在這條食物鏈的最頂層。
祁淮宴隨意答了兩句,似笑非笑的看向時厭安:“不介紹一下?”
宋洲抓了抓頭髮,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這位是時厭安,我的......未來女朋友。”
說到最後那幾個字時,他刻意的看了時厭安一眼,見她神色淺淡,也沒有出聲反駁,心頭不由得一喜。
“哦......未來女朋友。”
祁淮宴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意味不明的勾了勾脣角。
一旁有人嘖嘖道,“祁哥你是不知道,阿洲這次可算是栽了,我以前可沒見過他在哪個女人身上這麼花心思的!”
時厭安站起身,微笑:“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站在洗手檯前,擰開水龍頭,將手放在冰涼水柱下,再抬頭時,就看到鏡子中倒映出來的熟悉人影。
“......祁少。”
時厭安輕聲叫了一聲,揚起眉梢:“好久不見。”
她今天沒穿成祁淮宴喜歡的風格,而是簡簡單單的白襯衣百褶裙,顯得清純又婉約。
祁淮宴哼笑:“你的新金主,喜歡這種口味的?”
“祁少這是哪裏話。”
時厭安也笑了,她輕聲細語的說,“我的風格,不一向是根據對象來決定的嗎。”
說着,她緩步上前,還溼着的瑩白手指輕飄飄的勾住了祁淮宴的手腕,滿懷暗示性的在他掌心輕撓幾下:“祁少現在在這,是想和我重溫一下曾經的舊夢嗎?”
“這麼自信?”
祁淮宴低眸,漆黑瞳底蘊着暗沉情緒,“覺得兩年過去,我還是非你不可?”
時厭安沒有接話,而是直接踮起腳尖,帶着微熱溫度的脣瓣就這樣落在了祁淮宴喉間。
男人喉結明顯的滾動了一下,他反手握住時厭安肩膀,將她用力抵在了冰涼的大理石臺上,俯身咬住了她頸側一塊軟肉。
“唔......”
時厭安發出一聲低低的呼吸,然而下一秒,祁淮宴驀地鬆開了她。
“也就這樣。”
祁淮宴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服,像是方纔甚麼都沒發生過,“時小姐,兩年過去,你也該提升一下勾引男人的手段了。”
時厭安笑容不變:“多謝祁少指點,我會的。”
祁淮宴嗤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她和祁淮宴一前一後的回了包間。
剛一坐下,宋洲便關心的問她:“怎麼了,是不喜歡這裏的環境嗎?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咱們就先走也行。”
時厭安搖了搖頭,正欲開頭,耳畔就響起祁淮宴的聲音。
“時小姐脖子上的那個印子,剛剛好像還沒有吧?”
一句話,把包廂內所有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時厭安看過去,正撞見祁淮宴眼底不遮不掩的惡意。
宋洲也看到了,就在時厭安的頸側,印着一塊鮮豔的紅痕。
在座的都不是甚麼好人,自然能猜到那是甚麼印子,一時間,投過來的視線微妙了很多。
宋洲遲疑着開口:“安安......”
“抱歉,我本來不想說的。”
時厭安嘆了口氣,似是有幾分無奈,“我芒果過敏,剛剛不小心碰了含有芒果的果汁......不過症狀不嚴重,就想着不打擾大家的興致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捲起襯衣袖子,露出瓷白肌膚上一片片刺目的紅印。
她確實過敏,但不是對芒果過敏,而是酒精,剛剛走廊上她遇到服務生端着酒,順手就拿了一杯喝了。
怕的就是祁淮宴這個瘋狗突然做出甚麼事讓她下不了臺。
現在看來,她是對的。
宋洲表情一下子心疼了許多:“安安,你怎麼不早說啊!”
他站起身,匆忙道:“我先帶她去醫院了,你們玩。”
時厭安從醫院出來,天色已經黑透了。
宋洲本來是要陪着她的,但中途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她站在路邊打車,一輛墨色凌志卻加速朝她開了過來,在即將撞上她的前一秒緊急剎停。
車窗緩緩降落,露出祁淮宴帶着譏誚的臉。
“在等哪個野男人。”
時厭安盯着他,單看外表,這的確是一張很吸引人的臉,只可惜,只有臉好看。
從兩年前初遇,給雙腿患有舊疾的祁老爺子當家庭醫生的那天開始,時厭安就知道祁淮宴是個反差惡魔。
會將穿着白大褂的她抵在洗手間,大手握住她的腰,用鼻尖去蹭她耳垂,會在她生日當天放滿城的煙火,直接開車到她樓下,見不到人就絕不離開。
時厭安覺得,他更像是一團火。
她兩年前的目標不是他,自然覺得這位少爺對她來說是一種打擾。
直到他當時快速出國,她的日子纔算是安生一些。
現在他回來繼承祁氏,而她,不得不將目標重新轉向他。
可今晚的設計,似乎白費了。
時厭安如實回答:“在打車。”
“老爺子不是給你派了司機?”
“老爺人好,我不能拎不清。”
她不過是個比較受歡迎的家庭醫生罷了。
祁淮宴雙眼眯了眯:“你倒是一直都拎得清。”
說完後,他一腳油門開車離開。
時厭安的目光落在他的車尾燈上,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兩年了,祁淮宴,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