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我想好了,宋家那個植物人小姐,我娶。”
許星森倚在許家老宅的門框上,薄脣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許父手中的雪茄差點掉在價值連城的波斯地毯上,他猛地從真皮座椅上直起身,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星森,你想通了?太好了!宋家那邊催得緊,半個月內就得讓你到南城去。你喜歡甚麼樣的婚禮,中式西式,爸爸讓人給你訂……”
“就這樣?”許星森冷笑,“我替你心愛的私生子入贅過去,你不表示表示?”
客廳裏的溫度驟降,許父臉色陰沉下來:“怎麼說話的?甚麼私生子,那是你弟弟。”
“一個媽生的才叫弟弟。”他輕笑,眼底結着冰,“他是你出軌的產物,我這輩子都不會認。”
許父額角青筋暴起,卻在發作前硬生生壓住了火氣。
他深吸一口氣,雪茄的灰燼簌簌落下:“你要甚麼?”
“一百億。”他薄脣輕啓,“還有,等我入贅宋家後,把紀冰雪調去保護你那寶貝私生子。”
許父的表情凝固了。
他像看瘋子一樣盯着自己兒子:“你瘋了?一百億是要掏空我所有流動資金!還有紀冰雪,她不是你最喜歡的保鏢嗎?以前你還總鬧着要娶她,這次你結婚不帶走她?!”
“你只說答不答應?”許星森不耐煩起來,轉身就要走。
“行!”許父拍案而起,“你去南城那天,這兩件事我立刻辦妥。”
他沒心思深究,只想趕緊把這事定下來。
當年宋家獨生女風光無限,他搶先爲兩家定了親,本打算日後把許書陽送過去,也算給這個小兒子尋個好歸宿。
誰知道一場意外,宋家獨女成了植物人。
他捨不得許書陽受苦,這纔想起許星森也是他兒子……
許星森背對着他擺了擺手,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得像是在抽誰的耳光。
就在他握住門把時,身後再次傳來許父的聲音:“你要錢我能理解,但你不是最喜歡紀冰雪嗎?怎麼捨得把她給書陽?”
許星森的手指僵住了。
他沒回頭,眼眶卻突然發燙。
那個名字像一根刺,狠狠扎進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他用力推開門,把許父和那個問題一起關在了身後。
回到別墅內,已經是深夜。
許星森上樓,經過紀冰雪的房間時,卻聽到裏面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門沒關嚴,他抬眸望去,恰好無比清晰地看到了裏面的一幕——
紀冰雪衣衫半敞,雙腿跪在牀頭,纖細的手指間夾着一張照片。
她閉着眼,溫柔磁性的嗓音溢出:“書陽…別這樣…”
那是許書陽的照片。
去年生日宴上拍的,他穿着白色襯衫,笑得陽光。
許星森指甲在雙肩包帶上掐出深深的月牙痕,終於在心裏回答了許父的問題。
因爲她和你一樣,都只喜歡許書陽啊。
這個答案在他心裏翻滾,灼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三年前,他第一次見到紀冰雪,是在挑選保鏢那天。
一衆出色的保鏢裏,他一眼就盯上了她。
理由很簡單,
她漂亮得令人挪不開眼。
172的身高,身材曼妙,五官精緻,尤其那雙漆黑的眼睛,頗有距離感。
許星森是圈內出了名的情場浪子,本想撩她玩玩,可三年下來——
他故意喝醉往她懷裏倒,她卻單手拎着他後頸,像拎貓一樣把他放回沙發上;
他穿着寬鬆睡衣半夜敲她房門,她直接用被子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恭恭敬敬地送回他房間;
甚至他故意在泳池裏裝溺水,她跳下來救他,卻連他腹肌都沒碰一下;
無論他怎麼撩,她都不近男色,總是克謹守禮地叫他大少爺,他卻偏偏動了心。
他也不知道這顆心是怎麼動的。
或許是因爲,自從母親死後,他過得實在太孤單了。
七歲那年,許父出軌,帶回來了一個私生子。
私生子叫許書陽,只比他只小三個月,原來,結婚十年,父親竟有九年都在外出軌。
那天,他自以爲幸福安寧的家庭徹底支離破碎。
那時,許母肚子裏還懷着許父的第二個孩子,懷胎九月,只差幾天就要生產。
許母愛慘了許父,歇斯底里地質問着許父,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當晚便因此動了胎氣,被送去醫院後,來不及進手術室,便難產去世,孩子也沒能保住。
自那之後,許星森恨透了許父,也恨透了許書陽。
他搬離了許宅,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喫飯,一個人長大,直到因爲長得實在太帥氣,圈子裏騷擾他的大小姐太多,他才起了找女保鏢的心思。
紀冰雪,是他的第一個女保鏢。
自那之後,他不是一個人了,幹甚麼都有紀冰雪陪着他。
他從對她欣賞,撩撥,再到動心,可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連睫毛都沒爲他顫動過一次。
他以爲她天生冷情,直到那天,他撞見她拿着許書陽的照片自瀆,而後又眼睜睜看着她釋放完後,接起來一通電話——
“紀大小姐,您這保鏢遊戲還要玩到甚麼時候?您可是北城小公主,要甚麼男人沒有?對許書陽一見鍾情直接強取豪奪不就得了,您還這麼聽話,跑到他哥哥那當保鏢,就爲了時刻見到他?”
紀冰雪神色冷淡:“我查過,書陽是私生子,從小過得苦,缺乏安全感,貿然追求我怕他會拒絕,我想慢慢來。”
“得,紀家怎麼出了您這麼個癡情種,我還以爲那個那個許大少爺天天撩你,你會心動呢,我跟您說,那可是圈內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喜歡他的人能從這排到法國……”
紀冰雪似乎笑了一下,說出來的話卻讓許星森徹底墜入冰窖。
“是麼?不感興趣,他連書陽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狠狠扎進許星森心裏!
那一刻,他連紀冰雪也不喜歡了。
裏面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不知爲何,今日的紀冰雪遲遲沒有滿足。
看到這,他冷冷勾了勾脣,猛地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