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子夜，又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雨又下了起來，不時有幾道閃電劃過黑雲，瞬白走廊。
啼嗒，啼嗒......住院部走廊內突然傳來陣陣腳步。
護工人員每天晚上都會巡邏，他們裝備齊全，尤其腰後來回晃動的電棍，隱約地發出“滋滋”的響聲。
江河雖然跟鄭楠有着合作關係，算是好友，但是依舊被分配在地下一層的重症看護區。
這個區域一共關着十八重症患者，病情相當嚴重，而且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S人兇手，絕大一部分有暴力傾向，精神分裂等重症。
病牀開始搖晃，安靜的夜晚在江河輾轉反側的睡態中破碎。
鐵框架左右搖晃，牀板發出“吱吱”的聲音。
“啊！”一聲驚叫從走廊傳進了病房。
病房窗口突然出現了一對兇狠的眼睛。
眼睛盯了一會兒漆黑的病房後，用手敲了敲鐵欄，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消失。
江河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一些自己不該夢見的場景，就在剛剛一道閃電照在他雙眼瞬間，他竟然看見了韓小美在一個昏暗的閣樓角落裏割腕自S，地上滿是鮮血。
僅僅只有兩秒，這種痛楚就會在他的痛苦神經中產生，並且傳達到他的手腕上。
眼睛，又是一對眼睛，不過這一對眼睛是江河的。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長嘆口氣，開始回憶與韓小美接觸的每一刻。
直到他想起韓小美生前喜歡做的一些事情，狀態才慢慢有所恢復。
頭痛是江河每天晚上會出現的症狀，他會在看見一些星星碎碎的片段後出現短暫的頭疼，眼球會震盪三秒左右，需要深呼吸進行調節心率，纔會有所好轉。
沒人知道他的症狀，他一直在服用鄭楠偷偷給他的致幻劑，是一種緩解精神病患者精神壓力的藥物，是輝光醫院自己研製的，並沒有獲得任何的審批，屬於不合法的狀態。
只有內部人知道。
他懷疑自己可能患有“愛麗絲夢遊仙境症”，又稱微視症，是一種罕見的眼疾，也是神經學上的一種高度迷惑性現象。
但江河實際要比現有症狀患者眼中看見的東西要多！
“她不應該這樣的......”
江河自言自語的話還沒說完，又一頭栽在了牀上，好像跌入了無盡的深淵一般，暗淡無光，永無天日。
次日八點，烏雲密佈，滴雨未落。
白桐開着一輛紅色跑車在輝光醫院住院部的門口等着江河辦完轉院手續下來。
臨出門口前，江河故意說是要上廁所，鄭楠拿着轉院手續跟着江河一起進去了一路盡頭的男廁所。
“這是白桐提供的那些資料，我已經將字縮小了，方便你看。還有這瓶藥，記住每天下去三點後，晚飯前服用，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發現！對了！你說的那枚戒指，我找專業人士問過，跟你說的一樣。”
鄭楠剛要將資料交給江河，卻被江河推了回去。
“藥和戒指我拿着，其他的資料我都記住了！嗯......我感覺自己可能回不來了，如果出現甚麼意外，就把我那份錢捐給慈善機構吧！”
“烏鴉嘴，我會定期去看你的！那裏條件相當好！就當度假吧！還能呼吸一下海邊的新鮮空氣。”
鄭楠一臉笑容，可江河卻發現鄭楠的笑容有些虛僞，眼神中似乎藏着哄騙。
眼睛，這對兒眼睛？
江河敲了敲頭，儘量的讓自己“正常”一點兒。
“我知道了！我有件事兒請你幫忙！”
江河從兜裏拿出一張字條遞給鄭楠。
“九江路17號601室？你這是要找人？”
鄭楠皺了一下眉頭，眼神微微向上輕挑一下。
“是的，明天上午，你來找我！記得提醒這個人先去藝術學院的研究生三工作室一趟！”
江河嚴肅的表情令鄭楠感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行，我知道了，還有甚麼事兒？”
鄭楠邊問邊將字條塞進了口袋裏。
江河搖搖頭，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到手盆前洗了洗手，又抹了一把臉，望着鏡子前憔悴的自己，他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異常的陌生，甚至想問一下。
“你是誰？”
秋日裏的清晨有一絲涼意，微風拂過路邊的雨水潭，吹來陣陣雨水的清香。
白桐依靠在車頭的位置正在打電話，突然發現住院部內走出來一個一身休閒裝的帥氣男子和一個胖子醫生。
她皺了皺眉頭，見兩個男子已經走了過來，並且向自己打招呼。
“江河？”白桐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帥哥是江河。
昨天他還一臉消沉，蓬頭散發，黑眼圈極重。
可是今天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除了眼底下的黑眼圈外，幾乎沒有一絲瑕疵，完美的帥哥！
“走吧！”江河一直感覺白桐身上一種奇怪的味道，卻沒能判斷出來。
而且他不喜歡那雙眼睛，十分不喜歡，可能太像一個人了。
因爲江河有案底，白桐給那傢俬人療養院交付了大額的保證金，一切都安排好了。
江河點點頭，沒有多說甚麼。
白桐走到鄭楠面前，道：“如果你們在半個月之內找到真兇，我將再給你一百萬作爲酬勞！”
鄭楠見錢眼開，瞅了一眼已經坐在後排座位正在望向另一側的江河，點頭憨笑道：“儘快，儘快！”
白桐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給鄭楠又道：“這裏有二十萬，是你的介紹費，希望你遵守咱們的約定。”
“那是，那是！”
鄭楠立馬收下了銀行卡，心想，這女的出手大方！
可又一想，這二十拿得倒是舒服，以後這嘴可得小心點兒了。
白桐上車以後，特意瞅了一眼後視鏡，輕輕咬了一下嘴脣以後，一腳踩在油門上，離開了輝光醫院。
鄭楠摸着兜裏的銀行卡，似笑非笑地見跑車漸行漸遠，滿意地點了點頭。
車剛走沒多久，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車內，白桐見江河始終沒有開口，一直瞅着窗外，便忍不住開口道：“你有多久沒有出來了？”
江河左手拄着腮幫，雙眼凝視窗外過往的畫面，回道：“好多年了吧！我也不記得了！”
“資料看完了嗎？有甚麼發現？”白桐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江河的本事到底有沒有那麼大。
“看完了，戒指還給你。小美是不是有自S傾向，而且曾經割腕過？”江河的話音剛落，車子猛地停了下來，這句話好像一把尖刀一樣，頓時插在了白桐的左胸口。她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眼神直勾勾地凝視前方許久，才慢慢地轉過頭，疑問道：“你真的能看見？”
江河嘆口氣道：“只是殘破的片段，而且有時也會看不見！”
白桐終於明白了身後男子的雙眼爲甚麼那麼空洞，好像一個神祕的漩渦，令人着迷，又令人畏懼。
她將車子緩緩地停在一邊，點上一根細細地女士香菸。
“我沒有跟你說實話，其實小美有很嚴重的妄想症，所以我懷疑真兇並不是他男朋友。”
江河沒有回答，畢竟警方並沒有發現甚麼異常。
“我懷疑她中邪了，或者是，或者是他指示他男朋友這麼做的......”白桐的情緒突然變得不穩定，惶恐不安。
在江河看來，孤立的療養院完全可以在某些地方動手腳。
可是有些時候，證據過於明顯反倒是成了所謂完美犯罪的漏洞。
因爲這些證據往往都具備一定的唯一性和設定性。
白桐的煙抽完了。
這股煙味江河很喜歡，平日裏江河不喜歡抽菸，但是特別喜歡吸二手菸，尤其是香氣撲鼻的那種，這其實是一種怪癖，他自己也知道。
突然，江河的右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面前駕駛位置上的白桐突然轉過臉來，對着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手上還拿着一個破舊的鐵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