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三個月後,烈士陵園內。在一片莊嚴肅穆的靜謐之中,四周環繞着鬱鬱蔥蔥的松柏,它們如同一排排忠誠的衛士,身姿挺拔,默默守護着這片英雄的安息之地。冬日的陽光雖已不再熾熱,卻依舊努力穿透枝葉的縫隙,灑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像給這片清冷的土地鋪上了一層破碎的金紗,爲這略顯壓抑的氛圍增添了一絲微弱的暖意。
在一座墓碑前,佇立着兩個年輕人跟一箇中年人,中年人是吳琪勝,市刑偵支隊支隊長,也是臥底刑陵的生前好友,他身着那身整潔筆挺的警服,每一處褶皺都彷彿訴說着他經歷的無數風雨。吳琪勝的神情特別凝重,帽檐下的雙眼佈滿了血絲,透露出了疲憊與無奈,身上像是已經承載了無數的重擔,尤其是擔任支隊長以來,肩上擔負的案子和責任,比以往不知道多了多少。
其中一個年輕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長款毛呢大衣,那大衣剪裁合身,隨着微風輕輕擺動,彰顯出他的挺拔身姿。他的長相與刑陵極爲相似,劍眉斜飛入鬢,如同出鞘的利劍,透着一股英氣;雙眸明亮而深邃,猶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藏着無盡的智慧與堅毅;高挺的鼻樑之下,是一張線條堅毅的嘴脣,此刻微微抿着,似乎正壓抑着內心的複雜情緒。
年輕人帥氣英俊,渾身散發着朝氣蓬勃的氣息,只是此刻,他嘴裏叼着煙,右手拎着一個喝了一半的白酒瓶,那透明的玻璃瓶身反射着微弱的陽光,瓶中剩餘的白酒輕輕晃動,彷彿也在爲這場景增添一絲醉意。
年輕人的臉頰因酒精而佈滿紅暈,眼神中透着一絲迷離與哀傷,顯然是剛喝過不少酒。
年輕人微微搖晃着身體,腳步有些踉蹌地靠近墓碑,目光深情地凝視着墓碑上“刑陵”兩個字,嘴脣微微顫抖,開始絮絮叨叨地說着:“老爹啊,你竟然去當臥底了,我還以爲你真就變成真王八蛋了呢,你藏得可真好吶!騙了你親兒子這麼多年。”
“爹啊,兒後悔了,兒之前誤會你了。”
“爹,你咋就這麼走了,兒子還沒給你送終呢,兒子還沒能成爲你的驕傲呢。”
說着,刑敬的聲音漸漸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雖然他知道刑陵是因公殉職,可還是很傷心。
說完,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吳琪勝,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急切,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與悲憤,大聲問道:“吳叔,我爹的案子真就破不了了?難道就讓那些兇手逍遙法外嗎?”
吳琪勝嘴脣動了動,本想開口說些甚麼,卻又如鯁在喉,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吳琪勝的面色特別難看,許久之後他才艱難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唉。”
刑敬猛吸了一口煙,煙霧從他的口鼻中噴湧而出,在他眼前繚繞,模糊了他的視線,卻無法掩蓋他眼神中那股堅定與決絕。他用力地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碾滅,一字一頓立下誓言道:“吳叔,大學畢業後,我會申請調回哈江市公安局,這個是我的心願也是請求,我要回哈江。”
吳琪勝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向前跨了一步,眉頭緊皺到一起,高聲質問道:“我看你小子真是糊塗了?你如今這麼好的學歷,不往上分配,咋還要分配到哈江市公安局呢?你這跟上沒上過大學有甚麼區別?你爹要是知道了能多生氣,你這孩子,怎麼就不明白呢,以你的條件,完全能有更好的發展,去更重要的崗位,爲國家的發展事業做出大貢獻,而不是窩在小小的市公安局,浪費你的才華和前程,你懂不懂我這話的意思?人生匆匆如白駒,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你這樣,畢業後我問問省廳那邊...”
刑敬輕輕擺了擺手,眼神堅定地看着吳琪勝,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那可不一樣,沒上過大學前的我是民警,大學畢業後我多了更多選擇,我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哈江對我來說意義非凡,那裏有我爹的痕跡,我爹也是死在哈江,這裏有他未完成的事業,有我要追尋的正義。我要從他停下的地方接着走下去,把那些兇手一個個揪出來,讓他們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吳叔我這個選擇,我永不後悔,如今我爹也在天上看着我,我更加不能愧對老爹。”
吳琪勝依舊不同意,還要繼續勸說,他此刻可謂心急如焚,可刑敬就鐵了心不願鬆口。
二人爭吵聲越來越大,當矛盾到達頂峯時,另一個年輕人趕緊站出來,他身材矯健,面容沉穩,伸出雙手,一邊阻攔吳琪勝,一邊勸說道:“吳叔,敬哥,你們先別吵了,大家的出發點都是好意,先冷靜冷靜,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刑敬沒有理會,他緩緩蹲下身子,動作輕柔而又莊重,彷彿怕驚擾了長眠墓下的父親。
刑敬將手中剩餘的白酒緩緩傾倒在刑陵的墓前,酒水順着墓碑緩緩流下,一點點滲入泥土之中,散發出一陣濃烈而醇厚的酒香。刑敬用手抹掉臉上的眼淚,然後又輕輕拍了拍眼前的墓碑,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誓言般堅定:“老爹,等我大學畢業了再來看你,你要相信兒子的本事,畢竟虎父無犬子,兒子一定會把S你的兇手逮捕歸案,我會繼續完成你未完成的使命,接力替你守護這片土地的安寧。”
說完這句話,刑敬的雙目內閃過森然S意,他清楚地瞭解自己父親是怎樣一個警察,做臥底多年身份保密等級攀升到了一定級別,怎麼可能會突然暴露身份?這個情況實在太反常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警隊之內有內鬼! 他要通過暗查揪出那個內鬼,而且還要將老爹之前臥底的那個犯罪集團給全面剷除,他要讓光明,重新照耀在哈江的大地之上,照耀在哈江的人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