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丫頭怎麼了?”
李建國蹙起眉頭,意識到語氣重了些,“明霞,我不是對你發火,我只是想告訴你,男女平等。”
“沒有女人,哪裏來的男人?”
何明霞欲言又止,她也覺察到了男人的改變。
除了硬氣之外,更多的是,對自己,對孩子的關心愛護,以往幹完活回家,可很少見他心疼孩子。
自己嫁過來三年,更很少感受到男人的疼愛。
“明霞,嫁給我讓你跟着遭罪了。”
孩子喝了點糖水,吧唧着小嘴兒,甜甜睡了。李建國抓着女人又幹又粗糙的手,心揪着痛,一個給自己洗衣做飯,照顧老人,操持家務,還生了閨女的女人,自己竟然讓她受盡欺負。
“之前我愚孝,一味孝順父母,縱容李建軍那混球,忽略了你跟孩子,我李建國不是東西。”
說着說着,李建國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不過你放心,我發誓,從現在開始,我李建國不僅讓人不敢欺負你們娘倆,還要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我信,我信,你幹嘛打自己啊?疼不疼......”
何明霞情緒複雜,心裏酸楚委屈,又感動男人心裏記着自己,更心疼自家老爺們兒,伸手輕撫男人臉龐。
“李建國,給老子滾出來!”
很不湊巧,門外傳來李建軍的怒罵聲,木門砸得砰砰響,門外有人說話,大黃狗汪汪汪叫了起來。
“建國,要不,我們還是低個頭算了......”
何明霞嚇得小臉兒一白,嬌軀輕顫。
“別怕,有我在呢。”
李建國拍了拍女人肩頭,柔聲道:“趕緊吃麪,一會兒該砣了。”
不過,剛轉過身後,一縷S氣佈滿李建國剛毅面龐,順手抄起門口的鐮刀,走了出去。
“李建國,滾出來......”
李建軍抬腳欲踹門,卻看見李建國拎着鐮刀,陰沉着臉走了出來。
這時,院內除了李有田、冉月華老兩口,還多了好些人,鄉下人大多都好熱鬧,飯後沒事幹,聽聞李家要實施家法,都趕了過來。
“李建國,你,你想幹啥?快把刀放下!”
李建軍往後跳了兩步,一直退到大伯李有才身邊,這纔有了底氣。
在李家溝,李有才身爲李家領頭羊,類似於族長,擁有絕對話語權,比村長都好使。
“建國,把刀放下!”
李有才眉頭一挑,不怒自威,嘴上叼着旱菸,雙手背在身後,外面披着一件泛白的軍綠色襯衫。
“他大伯,你都看見了,建國有了媳婦兒忘了娘,還殘害手足,瞧把他弟弟給打的,明天還怎麼去見曉麗啊?”
冉月華抹着眼淚,煽風點火。
方纔,冉月華同李有才商量過了,這一次必須要好好收拾一下李建國,不然縫紉機怎麼辦?家裏十來畝地的活兒誰幹?
“建國,你不打算說兩句嗎?”
李有才眉頭一沉,聲音低沉渾厚。
這一刻,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李建國身上,不少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建國慘了,沒看見李建成把李家的鞭子都拿出來了嗎?”
“老李家有五六年沒請過家法了吧?”
“哎,不對啊,建國不一直挺疼他弟弟的嗎?咋會動手打人呢?”
面對李有才的質問,衆人的嘀咕嘟囔,李建國置若罔聞,就像沒聽見一樣,拎着鐮刀,大步走向汪汪大叫的狗。
“李建國,你去哪兒?大伯跟你講話呢,你耳朵塞驢毛了是不是?”
李建軍一看,以爲李建國要跑路呢。
哪知道,李建國竟高高舉起手中的刀,照着狗腦袋,一刀砍下。
“叫叫叫,喫屎的狗,還敢管老子的事兒,養不熟的白眼狼,明霞都嫁過來三年了,還叫?”
“讓你叫!”
“讓你叫!”
“吵着老子女兒睡覺了!”
大黃早已氣絕身亡,李建國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刀連着一刀,聽着罵的是狗,實際上大家心裏都明白。
一直到血肉模糊,李建國方纔停下,臉上、胸口、褲子,全是鮮血,李建國刀口都砍捲了。
這才緩緩轉過頭,看向李建軍!
“......”
李建軍嚇得脖子一縮,趕緊往李有才身後躲。
不僅李有才,所有人全都被李建國給嚇倒了,耳邊只有田裏傳來哇名聲。
“大伯,你想聊甚麼啊?來,過來咱們好好聊聊!”
李建國將鐮刀“哐當”一聲丟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屋檐下,擋住身後那扇門,一咧嘴,一口大白牙,跟臉上血污一對比,笑容顯得格外森冷。
“......”
李有才頓了一下,心說,我過去個屁,你有能耐把刀丟一邊去啊。
萬一兩刀把自己剁了咋整?
他就是李家領頭羊,平日裏裝個逼,沒想把命玩脫了。
“建國,聽說你跟父母,兄弟發生了一點矛盾,我們過來調解一下,具體甚麼個情況,你跟大伯好好說說。”
這麼多人看着,李有才自不能認慫,語氣緩和了一些,從胸口口袋摸出一根藍天牌捲菸,遞給李建國。
“爸媽,是你們說,還是我來說啊?還是李建軍來說,正好鄉里鄉親都在,也讓大夥兒都評評理,你們說呢?”
李建國心中泛起一陣冷笑。
都是紙老虎!
老子已經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家法?
家法一個試試!
“我......老頭子,你說啊。”冉月華張了張嘴,把自己老伴兒推了出來,李建國像是變了一個人,那是好欺負的樣子嗎?
“我......我說甚麼啊,不就是老大把老二給打了嗎?兄弟之間,打打鬧鬧正常,勺子哪有不碰鍋的道理?”
李有田乾笑着打哈哈。
“對對對,沒事沒事,兄弟之間拌拌嘴而已。”冉月華也見好就收,關鍵現在這場面,誰敢對李建國執行家法?
誰敢?
“媽,你這話不對吧,你不是要明霞的嫁妝,給李建軍下聘禮嗎?不是還問我要五十塊錢嗎?這些你都忘了?”
李建國鼻孔冒出一股冷氣兒。
“各位鄉親父老,我李建國是你們看着長大的孩子,現場也有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兄弟,我想問一句,李家溝有沒有拿嫂子嫁妝,給兄弟做聘禮的規矩?”
“大伯,你是這一大家子的權威,你說,有這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