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張嬤嬤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臉色變得難看。
卻見沈婉辭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行了禮,“我有些乏了,先走了。”
話音落下時,手中的錦帕不着痕跡的飄動了幾下。
“你先別走,既然大家都在,正好議一下我與瑤華的婚事。”周子昂起身阻攔。
沈婉辭看向周子昂:“這是你們自家人的事,我沒必要留下。”
周子昂有些無奈:“阿辭,到了今天,你確定還要鬧嗎?”
甚麼叫自家人?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人,到了現在她還沒認清現實。
“我有鬧嗎?”沈婉辭反問。
周子昂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昨天晚上她也是這樣問她。
她有些不太對。
這一個月以來,是不是還發生了甚麼他不知道的事?
瑤華笑盈盈的開口:“讓沈姐姐幫我們操持大婚,的確爲難了她。”
沈婉辭看向瑤華,“瑤華郡主是不是忘了剛剛惹怒攝政王了?我聽說妄議攝政王的人會或多或少受到懲罰,靖安侯對你情深義重,老夫人又喜歡你,應該不在乎會不會被攝政王遷怒,但希望瑤華郡主不要連累到我。”
瑤華臉色發白,沈婉辭找死!
老夫人臉色更差了。
周子昂皺起眉。
沈婉辭沒再看他們一眼,直接走了。
瑤華垂下眼,心口忽然有些發緊。
攝政王真的會在意嗎?
回頭看向老夫人,笑的不太自然,“沈姐姐說笑了。攝政王位高權重,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更何況,我父親是攝政王的人。”
老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她出身小門小戶,沒見過世面,只會瞎猜。郡主不必在意。”
至於蕭煜,畢竟和她同是蕭家人,應該不會因這樁小事遷怒侯府。
三人又在一起聊了幾句。
瑤華有些坐不住,心裏不安穩,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剛剛攝政王的責難,要問過父親她才能心安。
......
一個時辰後。
老夫人把張嬤嬤叫過來,“時辰應該差不多了,你讓人去錦繡園打探一下,看沈婉辭怎麼樣了。”
“如果夫人發作,是否讓人請侯爺過去?”張嬤嬤會意。
話落時,無意識的用手抓了一下脖頸。
老夫人看了一眼,“你在抓甚麼?脖子怎麼了?”
張嬤嬤不在意,“只是有些癢,許是被甚麼蟲子咬了,無礙的。老奴這就親自去一趟錦繡園。”
老夫人說:“被你一說,我也感覺有些癢。府裏怎麼會有這種蟲子?”
“老奴給您看一看。”張嬤嬤湊上前一看,嚇了一跳。
“怎麼了?”
“您的臉上......”張嬤嬤嚇的不輕,連忙拿了銅鏡過來。
老夫人在看到銅鏡中的臉時,臉色驚疑不定,“這是疹子?該不會是那毒香......”
“怎麼會這樣?”張嬤嬤有些慌。
老夫人雖然心驚,但薑還是老的辣,冷靜地也快,朝着張嬤嬤的臉看去。
這一看臉色發冷,“你也起了疹子!”
張嬤嬤大駭:“老夫人,這......我們都服下解藥了啊!”
“再去取解藥。”
張嬤嬤立刻將解藥拿來。
主僕二人再次服下解藥,症狀卻沒有任何改善,反而越來越癢。
“老夫人,這可怎麼辦?”張嬤嬤忍不住抓了幾下,又不敢用力,生怕抓破了。
老夫人臉色鐵青,“還能怎麼辦,立即命人去請江太醫!”
......
翌日。
慈安堂。
雖然請了江太醫,也用了藥,但老夫人一夜幾乎沒睡。
張嬤嬤從錦繡園回來。
“老夫人,夫人沒事,而且似乎胃口不錯,早膳還多吃了半碗飯。”張嬤嬤道。
“她竟然沒事?”老夫人沉眸。
“老奴也懷疑錦繡園的人說謊,所以遠遠看了一眼,她的確無礙。”
“不該如此。”
張嬤嬤想了想,“也許是昨日有攝政王在,老奴有些緊張,所以纔沒讓夫人......”
老夫人臉色更差,琢磨了半響後沉聲道:“如你所說也許只是巧合。”
以沈婉辭小門小戶的出身,沒那個腦子來算計她和張嬤嬤。
當然,也沒那個膽子。
“吩咐下去,我這兩日身子不適,誰都不見。”老夫人有些煩躁。
江太醫說,要兩日紅疹纔可消退。
張嬤嬤一一應下。
見老夫人不再吩咐,她才道:“老奴從錦繡園走的時候遇見了侯爺。”
老夫人直接罵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去找沈婉辭?沈婉辭究竟有甚麼好,竟然讓他一直惦記着!”
張嬤嬤勸道:“侯爺應該是去和夫人說娶郡主進門的事。侯爺對夫人的態度雖然溫和,但在這事上也從未退讓半步。”
老夫人的臉色也沒有好轉,“不退讓有甚麼用?他心裏裝着沈婉辭,瑤華面上不說,心中不會高興。”
必須想個辦法,趁着還沒圓房,讓兒子心裏沒了沈婉辭,才能高高興興迎娶瑤華郡主進門。
之前,她顧及侯府顏面,給沈婉辭留了餘地。
既然沈婉辭不聽話,也怪不得她。
這次,她不會再心慈手軟。
想了想,看向張嬤嬤,“你附耳過來。”
張嬤嬤照做。
“這幾日,侯爺會離京辦事。你提前準備,只等我吩咐......”
張嬤嬤眯起眼點頭。
......
錦繡園。
“小姐,老夫人昨夜急召江太醫入府,據說是臉上起了許多疹子。今日一早就已經吩咐下去,兩日不見任何人了。”舒鈺打探了消息,回來說道。
沈婉辭不意外,“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舒鈺眼睛轉了轉,“小姐是說,老夫人一直對小姐苛刻,是做了孽,老天爺自會罰她嗎?”
“說得對。”沈婉辭笑看着舒鈺。
這兩天那主僕二人不會好受。
她們不好受,她舒坦。
她斂了斂笑意,將一封書信遞給舒鈺,“今日找個機會出府,去一趟香藥鋪。”
“是。”
......
攝政王府。
一道身影漠然挺立,帶着幾分壓迫感,神色寡淡。
對面的男子卻在笑,笑容不羈,甚至還帶着幾分輕佻。
“堂堂攝政王,竟然寧願去一個小小的靖安侯府,也不去我府上。我好歹也是親王世子,在你眼裏連一個靖安侯都比不上?你這麼做也太過分了吧?”男子的聲音不大,更像是在抱怨。
蕭煜冷眸掃了一眼靳雲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