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夜漸深,酒喝了一輪又一輪。
顧宴時連灌三瓶酒,靠在沙發上,狹長的雙眸半闔,懨懨的。
沈俊庭嘖了一聲:“感覺已經醉了,走吧?”
“走,我看也差不多了。”
蔣振站起來伸個懶腰:“我叫個代駕。”
話落,他的小腿被人踹了一腳。
蔣振差點跪下。
顧宴時淡淡命令:“你們給喬夏打電話,讓她來接我。”
“啊?”蔣振遲疑:“這麼晚了,要是......”
沈俊庭咳嗽兩聲,用眼神示意他別多事。
顧宴時在外喝酒,很少這樣心情低落過。
這個時候忤逆顧大少爺,不是甚麼好事。
蔣振心領神會,只得給喬夏打。
......
喬夏正因發燒喫完藥,昏昏沉沉睡着。
她有些後悔早上老房子的熱水器沒修好,就用涼水洗了頭。
手機鈴聲響起,喬夏捂着額頭去接電話。
電話接通後,裏面傳來蔣振爲難的聲音。
“喬夏,宴時喝醉了在酒吧癱着,你來接他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喬夏本就不舒服,聞言心情更差。
她強忍不適,嗓音微啞:“我現在和顧宴時已經分手了,沒有義務去酒吧接他。”
蔣振爲難:“可他喝醉了,怎麼都不願意走,非要你來接纔行,我們明天還有事,實在不能陪着了。”
喬夏正要再拒絕,電話那邊忽然傳來沈俊庭的聲音。
“你上次要的資料,我有辦法讓朋友拿到,你看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喬夏頓住。
最近老家墓地忽然搬遷,申請第一批搬遷的已故老人,需要提供死亡證明和一些資料。
喬夏離開老家後,不僅奶奶的死亡證明,其他資料也都丟了。
在顧宴時朋友面前提起過這件事,當時沈俊庭就說,他有朋友是有關部門的,說不定可以調到資料。
這種事需要儘快,否則資料齊全的人家,早就已經幫已故親人選好位置不錯的墓地了,剩下的都是些犄角旮旯。
喬夏明白,沈俊庭的意思是她去接顧宴時,就幫忙提供資料。
看來,她不得不去了。
喬夏坐起身,強忍不適,穿上外套出門。
她叫了輛車,趕往酒吧。
到的時候,沈俊庭和蔣振站在外面等,他們各自的代駕也都騎着共享單車剛到。
喬夏下了車,覺得自己每次接顧宴時回家,在他們眼裏,估計也就是個代駕。
“你終於來了。”
蔣振快步上前,一時驚訝:“臉色怎麼這樣?”
喬夏發了燒又虛脫無力,臉很蒼白,顯得脣特別紅。
尤其是在路燈下,簡直和女鬼一樣。
“沒甚麼,人呢?”喬夏與他保持距離。
沈俊庭看出她不舒服,報了包廂號:“送他回家後就趕緊休息吧,麻煩你了,我跟我朋友打過招呼,你要的資料過兩天就會開過來。”
“謝謝。”
喬夏微一點頭,就往裏面走。
蔣振看着她的背影,叫住她:“要是俊庭不能給你找資料,你還會過來接宴時嗎?”
問出口後,蔣振自己都覺得怪怪的。
大概是從沒見過喬夏這種模樣吧。
以前顧宴時喝酒喝到很晚,手機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安安靜靜。
喬夏不是發短信就是打電話要地址,親自開車過來接,生怕顧宴時出甚麼事。
今天這三顧茅廬的姿態,真跟變了個人似的。
陌生到他都覺得不認識喬夏了。
喬夏轉過身,望向蔣振。
顧宴時的態度,也決定了他朋友們的態度。
她知道,這些人從沒把她當回事。
喬夏笑笑:“不會,以後你們也別給我打電話了,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進了酒吧,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昏暗的包廂裏,泛着一股濃烈的酒氣。
喬夏剛進去,就看到顧宴時在沙發上睡着,身上蓋着一條圍巾。
是她前幾天丟了的。
喬夏目光微滯,走過去,扯了扯顧宴時的胳膊:“醒醒,回家了。”
顧宴時沒動,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喬夏索性去拿他口袋裏的鑰匙。
剛伸過去,顧宴時忽然睜開雙眸,握住她的手腕。
喬夏嘶了一聲,蹙眉:“疼,放開我。”
顧宴時不放,還是直勾勾盯緊她:“你來幹甚麼?”
喬夏只覺莫名其妙,掙脫他的手:“不是你讓我來接的嗎?把車鑰匙給我,我送你回去。”
顧宴時沒有動,眼裏忽然染上一抹篤定的笑意。
他輕哼:“口口聲聲說要分手,到頭來還不是忍不住來找我?喬夏,你這欲擒故縱的把戲要是堅持不了多久,又何必折騰?”
他就知道,喬夏捨不得離開他。
堵在心口的鬱結,忽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喬夏頭沉得厲害,每一次呼吸都很費勁。
她靜靜看着顧宴時,眸中泛着幾分冷意。
顧宴時不喜歡她這樣的眼神。
沒有溫度,沒有喜歡和崇拜。
顧宴時坐直身體,仰頭與她對視:“啞巴了?你要是現在服軟,我就帶你......”
“你是不是覺得,無論你怎麼做怎麼說,我都不會放棄你?我就是這種沒有骨氣沒有尊嚴的戀愛腦?”
喬夏打斷他,語氣輕飄飄的。
她快要呼吸不暢了。
顧宴時那句帶你回家還沒說完,臉色就徹底沉了下來。
他站起身,帶着滿身的酒氣逼近。
“喬夏!你還要嘴硬到甚麼時候?既然你要放棄,現在爲甚麼在這裏?”
喬夏後退保持距離,實在沒有力氣與他吵架。
她不耐催促:“車鑰匙給我。”
她的表情狠狠刺痛了顧宴時。
顧宴時眼神微暗,將車鑰匙遞過去。
喬夏伸手去接,卻被顧宴時握住手。
冰涼的鑰匙硌得她生疼。
喬夏蹙眉:“你幹甚麼?放開我。”
顧宴時嗤笑,將她推至沙發角落,傾身壓上去。
“嘴這麼硬,我倒要看看你身體誠不誠實!”
他低頭,冰涼沾着酒氣的脣,狠狠覆在喬夏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