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她看到蘇啓在街頭買紅薯,這樣寸金寸土的地段不允許小攤販在此地經營。
那賣烤紅薯的小攤是這一片的唯一,是蘇啓託關係讓那老闆過來賣的,因爲江挽喜歡喫。
他想在下班時順手帶一個熱氣騰騰的紅薯回家給江挽,儀式感十足。
江挽曾說,“沒必要那樣,我在家裏也可以烤。”
蘇啓那時親暱的點着她的鼻子,“不行,不能讓老婆來動手。你的需求由我來完成,幸福感就會大幅提高,當然我要是有時間我就親自烤給你喫,沒時間我就下班時給你帶,讓你每天都期待看到我。”
那時候她真的很期待看到他,到了他下班時間,沒有看到他人她都覺得甜滋滋的。
所以今天他真的在開會,開完會就來給她買紅薯回家,是麼?
一下子心裏又苦又甜。
可下一秒她那點甜就被攪碎,文玥玥不知道從哪兒跑了過來直接鑽到他的懷裏,抱着他的腰。
蘇啓被她撞的往後一退,穩住身子後,他責怪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很輕,和**一般。
她隔着二十米的距離,看着文玥玥踮起腳尖在他脣角親了一口,蘇啓摁着她腦袋,讓她別調皮。
很快烤好的紅薯就交給了蘇啓,蘇啓剝開金黃的皮,對着香軟滾燙的紅薯肉吹了吹,喂到了文玥玥的嘴邊。
就如同往日裏他喂她一樣,溫柔有耐心。
這樣的寵溺,蘇啓到底還是給了別人。
文玥玥不急着喫,她看着蘇啓微笑,魅惑無比,同時伸出舌尖在紅薯上掃邸而過。
蘇啓倒抽一口氣,身子一僵!
文玥玥笑開,這才張嘴喫下紅薯。
他們說了甚麼,江挽聽不清,可他們摟摟抱抱,眉目傳情,說的話必然也是情深意濃。
江挽的兩腿像灌了鉛,一動不能動,心裏像又鋸子來回拉扯,鋒利的疼一遍又一遍。
哪怕她知道蘇啓會騙他,但還是存着希望,希望他真的在加班,希望他沒有說謊。
但,破滅了。
她看着蘇啓和文玥玥上了保時捷的後座,隔着擋風玻璃能看到蘇啓飢渴地把文玥玥壓了下去。
司機開車離開。
很快江挽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點開一看。
【老婆,我十二點前到家,你身體不好,早點睡,別等我。】
江挽細白的手指摁着屏幕上的老婆二字,指尖發青,她鼻子發酸,卻又一滴眼淚都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在她三米遠的距離,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迎風而立,面容俊朗,眸漆黑如霧,是陸焰。
在江挽看來,陸焰不過是蘇啓的擋箭牌罷了,不是甚麼好人。
她轉身就走,挺着顫慄瘦弱的身軀上了出租車。
她走後,陸焰又回頭看了眼蘇啓消失的方向。
…
江挽回到家後就開始一身身的出冷汗,呼吸困難,她無法自控這樣的肢體反應。
她剋制着不叫蘇啓,剋制着不想他。
過了很久她才恢復過來,無力地癱倒在牀上,手機裏文玥玥發來了挑釁信息,她不想看。
11點50分蘇啓準時到家,江挽閉上了乾澀的眼睛,假裝睡着。
蘇啓進臥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她蓋被子,然後輕手輕腳的進衛生間,洗完澡後出來躺在牀上,把她抱在懷裏。
江挽藉着“夢魘”的勁兒翻身,脫離他的懷抱,背對着他。
蘇啓無奈的輕笑,伸手拍拍她的被,隨她去,又捏了捏她瘦弱的肩頭,很是心疼。
第二天,江挽起牀時看到了牀頭櫃上的珠寶盒,裏面是一條鑽石項鍊,旁邊還有一張紙條。
【老婆越來越瘦了,送個禮物,只希望我的寶貝心情好一些,多喫一些飯,養好身體,我們的未來一定會有孩子。】
江挽勾起蒼白的脣,諷刺的一笑,她爲甚麼會越來越瘦,僅僅是因爲孩子嗎?
明明昨天一滴淚都沒掉,但腦袋還是像痛哭一場後的昏昏沉沉。
四肢乏力,於是坐在牀頭不願動。
很快有人敲門。
“閨女,醒了嗎?”
媽媽?
她怎麼會來?
江挽聽到這聲音趕緊回,“醒了。”同時掀開被子起牀,發現被單髒了。
惡露居然還沒有結束。
她先去開門,“媽。”
李慧站在門外,手裏拿着一碗褐色的湯,“都快八點了,你怎麼還沒起?女婿對你還真不錯。”
江挽沒直接回到這句話,“我先換衣服,您等等我。”
她拿了家居服去浴室,等出來時看到媽媽把她的髒牀單給扔到了地上,並且正在換乾淨的牀單。
她看到江挽就說,“這麼大一個人了,血弄到了牀上不知道早點起來收拾,這麼喜歡賴牀。只是小月子而已,我們那個年代別說小月子,就是才生完孩子的女人,第二天都得下牀幹活,哪兒那麼矯情。”
江挽,“......”
李慧把牀單抻平,又說,“你老公又不是普普通通的毛頭小子,人家是金貴的大少爺,要是你把血弄到他身上了怎麼辦,這會讓他觸黴頭的!你想讓你老公嫌棄你?你想讓他因爲你幹甚麼都不順?”
江挽本就沉重的心頭越發的窒息。
看着媽媽忙碌的身影,心想她的父母若是能成爲她的後盾、知道她在夫家過得不好隨時把她領回家多好。
可事實上,不說把她領回家,她得到的只有抱怨責怪,絲毫不在乎她是一個剛剛流完產的女人。
“媽,能不能不要迷信,女人身上的血怎麼就會讓人倒黴?”
李慧說着來勁兒了,“怎麼沒有,就上回你人流回家,第二天你哥晉升主任的機會泡了湯,你嫂子也動了胎氣,這些天一直在家養胎,這不都是因爲你不懂事跑回家導致的嗎?”
“那是我的家,我怎麼就不能回?”
“那是你孃家,不是你一個人的家,你別忘了那房子有我和你爸的名字!”
這是江挽最後悔的事情。
當初買了房後,本只有她一個人的名,爸媽知道後來住,對她噓寒問暖,給她做飯洗衣服,他們要求把他們的名字也給加上。
江挽一時心軟就給加了。
加了後不到一個月,哥哥就來住。
親哥來住,江挽沒有意見,可漸漸的爸媽逢人對外就說這是他兒子買的房。
江挽精疲力盡,“我不想跟你爭房子的問題,我現在很累,我想靜靜的躺會兒可以嗎?”
“我也沒想跟你吵架,是你嫂子知道你流產後回家心裏不痛快。這樣,你給你嫂子打個電話,送個禮物賠個不是,我看那項鍊就不錯,你拿去給她,讓她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