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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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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火車繼續行駛,大約又過了一天,才終於到達了省城臨安。

陸家派了車來火車站接人。

三人上了車,直奔陸家。

軍區大院,陸家。

一道低沉的汽車引擎聲響起,車輛穩穩地停在了陸家小院裏。

阮秋華聽到門口的動靜,知道是陸子安帶着時家姐妹倆來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她對陸老爺子非要履行與時家婚約這事,心裏一百個不樂意,一想到自家兒子要娶個鄉下野丫頭,她就覺得憋屈得慌。

可陸家又是老爺子說了算,連她丈夫陸建國也沒辦法。

陸子安帶着時晚晚和時知秋下了車,三人一同走進去。

一進門,寬敞明亮的客廳便映入眼簾,光潔如鏡的紅木地板熠熠生輝,彷彿能映出人影。

客廳中央擺放着一套高級的天鵝絨沙發,沙發上鋪着白色的蕾絲坐墊,顯得既莊重又不失雅緻。沙發旁邊立着一盞“解放牌”的落地燈,燈罩是淡黃色的,燈光柔和,給整個客廳增添了一絲溫馨。

客廳右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邊擺放着一架德國產的“施坦威”鋼琴,琴蓋上放着一本翻開的樂譜。

左側是一座通往樓上的木質樓梯,雕花扶手精緻典雅,每一級臺階都被擦拭擦得鋥亮,顯得格外考究。

樓梯間的牆上掛滿了軍裝照片,照片中的人物個個英姿颯爽,眉宇間透露着軍人的堅毅與威嚴。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張陸老爺子年輕時的照片,他站在天安、門廣場前,胸前掛滿勳章,目光如炬,令人不禁肅然起敬。

時知秋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華麗又氣派的房子,眼睛都看直了。

她站在門口,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緊張得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下意識地往陸子安身後躲,心裏卻是嫉妒得快要冒火了。

她知道陸家富有,卻萬萬沒想到如此富有。

一想到時晚晚以後要嫁進這樣的豪宅家庭裏,而自己的未來都不知道在哪裏,心裏就像是被貓抓了一樣難受。

時晚晚倒是面色如常,目光下意識地在房子裏上下掃視了一圈,心裏泛起漣漪。

一想到自己被送進養老院的那三年,時知秋和陸子安就是在這棟房子裏纏、綿的,她就噁心地想吐。

陸老爺子近日病發,養女趙芳怡陪他去康復醫院了,陸老太太上了年紀,此刻早已睡下,現下家裏只有阮秋華和陸建國兩個主人家。

陸建國從二樓走下來,穿着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神情嚴肅。

阮秋華則盤着捲髮,穿着一身緊身旗袍,看起來十分雍容華貴。

陸子安趕緊介紹道:“爸,媽,這是時晚晚和她堂妹時知秋。”

陸建國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淡淡地“嗯”了一聲。

時晚晚看着眼前熟悉的兩個人,回憶再次湧上心頭。

她對這個公公,沒有太大的波瀾,倒是這位“好婆婆”,在她和陸子安之間,是一個不小的定時Z彈。

因爲她的出身,阮秋華一直不喜歡她,不論她做甚麼,都會被挑刺,處處針對。

前世她一忍再忍,但也有爆發的時候,只不過她一有所反擊,在陸子安眼中,那就是不尊婆母,就會引來無數的責罵與冷遇。

後來,陸子安說他不能生,卻想將他和時知秋生下的野種記在她名下養時,阮秋華以死相逼,她只得被迫同意,現在想來,阮秋華恐怕早就知道了,一直在幫他隱瞞。

想到這裏,時晚晚的雙手控制不住地攥緊了,但此刻,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陸伯父,陸伯母,你們好,我是時晚晚,這段時間需要借住在陸家,多有不便,打擾你們了。”時晚晚清麗的嗓音響起,整個人不卑不亢。

陸建國愣了一下,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這個時晚晚看着並不像鄉下人,絲毫沒有小家子氣不說,反倒還落落大方的。

時知秋見時晚晚表現這麼好,心裏劃過一絲嫉妒,連忙跟着開口:“陸伯父,陸伯母,我,我是時知秋......麻、麻煩你們了......”

她想好好說話來着,可接觸到陸建國和阮秋華看過來的眼神,沒來由地心裏一緊張,就說得有些磕磕絆絆的,臉瞬間漲紅了。

陸建國頓時皺起了眉。

阮秋華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來了一個鄉巴佬還不夠,還有一個更土的。

他們陸家又不是甚麼收容、所,甚麼垃圾都收。

時知秋對上阮秋華嫌惡的眼神,心中越發緊張,下意識地往陸子安身後躲了躲。

陸子安意識到她的反應,心裏劃過一抹愛憐,連忙輕聲開口道:“爸,媽,她們姐妹倆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有甚麼事坐下來再說吧。”

五人走到沙發處落座。

一坐下,時知秋便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柔、軟包裹住了全身,彷彿置於棉花堆裏一樣。

她想起自己家裏的牀,不僅硬,轉個身都會響。

想到這裏,時知秋心中的妒意更甚。

憑甚麼,時晚晚能有這麼好的命?

都姓時,能嫁進陸家的,爲甚麼不能是她?

“許多年沒見,沒想到晚晚都長這麼高了,你小的時候,你爺爺進省城,帶你來陸家時,你都還沒這桌子高呢!”陸建國開口,寒暄了一句,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我還記得伯父給了我一塊大白兔奶糖,喫起來可甜了。”時晚晚臉上掛着淺笑。

“你竟還記得這事?”陸建國頓時很驚喜:“那時你才5歲呢,記憶力真好!”

時知秋聽陸建國和時晚晚如此相談甚歡,渾身如抓耳撓腮般難受。

不等時晚晚說話,就忙不迭地挽上她的手,露出一抹笑來:“是啊伯父,姐姐記憶力一向很好呢,小的時候誰拿了她的東西沒還,誰說了她幾句,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這不是在變相地說她記仇嗎?

時晚晚真的被時知秋的小伎倆無語住了,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被時知秋這麼一插嘴,陸建國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她。

看着二人截然不同的性格還有氣質,陸建國忍不住道:“你們堂姐妹倒是長得不太像。”

“是不太像......”

時知秋立即搶着回答,說完眼眸一垂,神情十分落寞:“雖然都是時家的女兒,但我不像姐姐那麼幸運,姐姐在家可以不學習不勞作,每天睡到自然醒,我得幫家裏種地收穀子曬穀子,所以皮膚都被曬黑了。”

說着,她故意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試圖擋住自己黑黢黢的手。

這是在說她每天在家好喫懶做不幹活呢!

時晚晚輕笑:“每個人都有長處短處,知秋妹妹,你不能總拿自己的短處,跟我的長處比吧?不然時間長了,大家會覺得你一點長處都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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