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隱婚兩年,他們夫妻難得相見。
今晚在陸家喫過飯,回到自己的房子,兩個人略尷尬,簡寧輕聲:“你要不要泡個澡,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小寧,我有話要說。”
陸霆雲拉住她的手。
“嗯。”
他一向帶她不薄,他一直在外忙着拼事業,難得回來也跟她舉案齊眉,有說有笑,簡寧並未多想。
“跟我來。”
陸霆雲拉了她的手往客廳走去。
簡寧其實覺得他應該先好好睡一覺,老爺子在醫院被下了病危通知書,這幾天都是陸霆雲在陪,可是他既然要說,她想應該也耽誤不了多久,明天讓他睡到自然醒。
他們在沙發裏坐下,他的手還是握着她的,細細的摩挲。
簡寧只覺得整顆心都要被他揉的要化成水,忍不住也覆上他的手:“霆雲,你是不是太累了,若不然......”
“我們離婚吧。”
“......”
簡寧怔怔的坐在那裏,手上的溫度像是快速消散。
她腦子裏像是突然被強行塞入一桶冰,甚麼都說不出。
“紀婉,懷孕了。”
“......”
紀婉是他的下屬,他的女祕書。
可是紀婉懷孕跟他有甚麼關係?
陸霆雲攥着她手的力道重了些,一直低垂着看她手的眼睛突然看向她,但是眼裏含着淚。
“幾個月前突然好了一陣。”
“......”
她被驚的像個傻子。
他十八歲慶祝禮那晚喝多爲朋友幹仗受傷,就不行了。
他們結婚的時候還努力過,但是一直沒起色,醫生不想他們幻想破滅,說或許會有奇蹟。
所以......
他的奇蹟是來了,可是......
他沒回來找她,而是跟自己的女下屬。
呵。
她覺得好笑,但是卻笑不出來。
她只是傻傻的看着他,看着他突然跪在了自己的腳步,“小寧,求你。”
簡寧木訥的看着他,“好。”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這麼平靜,這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她是新婚夜才知道他不舉的事情,可是她沒有生氣,她只是想跟他治好,哪怕治不好也沒關係,只要他對她好,可是......
他的確待她很好。
她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是他給的。
可是,他怎麼能這樣羞辱她?
“離婚後無論你有甚麼需要都可以找我幫忙。”
“不必了。”
簡寧看着他還那麼真誠的樣子卻突然一陣犯嘔,立即把手從他掌心裏抽走,冷漠道。
“你聽我說完,小寧。”
陸霆雲再次抓住她的手,很認真的望着她繼續說道。
“好,你說。”
她沒動,只靜靜地等待着。
“你今晚就得搬走。”
“......”
簡寧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外面此時剛好一道雷電閃過,她攥緊了自己的手,“那我先回老宅。”
“不,你得另外找地方,紀婉已經在來的路上,老宅的張阿姨是她的親戚,她不希望我們還有任何關係。”
“陸霆雲,你......”
她想罵他,可是轉念卻又冷靜下來,只點點頭,“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很抱歉,可是醫生說她有流產的跡象,而我已經沒有再生育的能力了。”
換句話說,這是他們陸家唯一的子嗣。
所以,爲了這個女人,她得跟陸家斷的乾乾淨淨。
“我去收拾行李。”
她還能怎樣呢?
她起身,想盡快收拾好行李離開。
“小寧,我已經讓人給你收拾好。”
陸霆雲這話說完,用人剛好從樓上將她的行李箱搬下來。
簡寧就那麼靜靜地看着,此時心裏再也沒有絲毫的溫度。
他不要她了。
不留一點餘地。
好在他沒有疾言厲色的把她的行李扔出去,大吼着讓她滾。
他對她......
簡寧很快就讓自己理智,不要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只是無意間摸到手腕上戴着的鑽石手鍊,她哽咽過,卻很快從手上解下來,送到他面前:“你送我的東西我不會帶走。”
“謝謝。”
“......”
簡寧聽着這聲謝謝才抬眼看他。
她突然明白過來,他走到她面前,不是因爲不捨她,而是......他就是要她把他送她的東西都留下來。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重新審視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是那種很帥氣很陽光的類型,自然長的也是萬里挑一的。
男人堆裏他的樣子,至少要在九十分以上。
可是外貌這種東西,總有不值錢的時候。
就比如此刻。
她竟突然生出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儘管,她的心還是疼到有些抽搐。
“小寧,我最愛的還是你,如果不是爲了傳宗接代,我永遠不會跟你離婚。”
陸霆雲很深情的再次攥住她的手說道。
簡寧聽着卻已經只覺好笑。
“少爺,叫來送少夫人的車在路上壞掉了。”
用人突然上前說道。
“再找一輛就是。”
陸霆雲立即不高興的說了句,然後又看向簡寧,“小寧,只是要麻煩你先去個地方躲一躲,抱歉,我怕紀婉看到你會激動,這對胎兒不好。”
“明天民政局見。”
簡寧再無好說,她接過行李箱,自己拖着轉身離開。
“小寧。”
“......”
簡寧的心裏像是捅了把刀子,略停頓,卻很快就大步離去。
他還叫她做甚麼呢?
他把她當甚麼?
說最愛的只有她?
可今夜他們還是夫妻身份,並且外面還下着大雨。
可是他急着接那個女人住進來,絲毫不在意她一個女孩子在外會不會不安全。
乘電梯到一樓後她根本不顧外面的雨,一步未停的朝着雨裏走去。
更大的雨她都經歷了,這點雨又算甚麼?
她低着頭大步往外走着,只是小區太大了,她許久還沒走出去,而腳下的高跟鞋已經浸水。
一輛黑色的賓利從她身邊經過,地上的雨水瞬間濺了她一身。
她不得不停了下來,滿臉的髒水讓她甚麼都看不清了,她感覺到臉上還有很燙的東西,她知道那是甚麼,她突然不想再忍耐,想不管不顧的哭一場,可是......
那輛賓利車突然後退,很快車窗被打開,裏面開車的中年男士探過頭問她:“是簡寧簡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