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甚麼?”葉子清懷疑自己聽錯了。
蘇亦聞沉聲道:“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扶搖她自小身體不好,對住的地方要求很高,你好好安排一下。”
讓正妻給小三安排個住處,還要顧及對方身嬌肉貴。
這和讓她給孟扶搖接生,生的孩子是蘇亦聞的有甚麼區別?
儘管不在乎蘇亦聞了,葉子清還是感到了憤怒。
這不是基於愛情的憤怒,而是基於她的人格被挑釁的憤怒。
憤怒到極致,她面上卻沒甚麼表情:“好啊。”
她會好好置辦的。
她會將全城的好東西都送到他們面前。
只要他們承受得住後果!
“小姐,我們去找大公子吧?”清溪擔憂地看着自家小姐,出聲提議。
聽到熟悉的稱謂,葉子清怔了怔,搖頭:“我有甚麼資格去找大哥?”
葉子清出身京城,父親在京中還算說得上話。
她自小養尊處優,又聽多了愛情話本,對貴族的聯姻深惡痛絕,嚮往美好、純潔的愛情。
七年前她得知父親想要爲她張羅親事,便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還留下了字條。
信誓旦旦地表示,她找到的如意郎君肯定比聯姻對象強一千倍一萬倍。
後來她遇到了蘇亦聞。
那時的蘇亦聞還不是永定府首富,亦不是知府的拜把兄弟,只是一個家破人亡的破落少年。
兩人共同經歷了許多事情,互生好感。
她以爲找到了良人,傳信回去,希望家人能夠接納他,祝福他們。
家人卻對她私定終身的行爲十分失望。
後來,大哥親臨,要帶她回家。
她第一次頂撞了大哥,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葉子清至今都無法忘記大哥愕然悲痛的神情。
她沒臉。
沒臉在幸福的幻象被戳破之後灰溜溜地回去尋求庇護。
清溪還想說甚麼,葉子清打斷她。
“等會兒我列個單子,你去把東西買回來。”又環顧四周一圈:“再把倚梅苑的東西都搬到孟扶搖的院子裏去。”
倚梅苑的東西有一半都是蘇亦聞親自置辦的。
身爲永定府首富,他出手自然不凡,所置辦之物皆擔得起“最好”二字。
清溪一愣,神情悲切:“小姐......”
葉子清捏了捏她的小臉:“別哭喪着臉,你家小姐我啊,可從來不是軟弱的性子。他們想折辱我,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何況,我自己的東西都已經搬走了,留下來的都是蘇亦聞命人置辦的,那是他的東西,他愛怎麼用就怎麼用。”
第三日,東西便置好了。
葉子清命人將倚梅苑剩下的物件都搬到了彩雲間。
同時,還從城中最好的匠人那裏高價購買了其他物件。
放眼望去,彩雲間無處不精緻、典雅。
彩雲間,便是葉子清給孟扶搖的安排的“好”住處。
蘇亦聞很滿意:“院子置辦的不錯。”
孟扶搖亦滿意,盈盈一拜:“多謝嫂嫂。”
葉子清心中哂笑。
不知是笑蘇亦聞還是笑自己。
屬於倚梅苑的東西那麼明顯,他都沒看出來。
想來,這幾年的情愛時光,只算是一場笑話吧。
正想着,葉子清發現蘇亦聞的眼睛瞥見了不遠處的紅木屏風。
那是他賺到第一個十萬兩白銀的時候親手畫了樣子讓人打造出來的。
樣式世間只此一份。
孟扶搖也看到了那屏風,見蘇亦聞的神色有些不對,她忽然身形一歪:“哎呀!”
蘇亦聞一回頭就看到孟扶搖如同秋風中的蝴蝶一般孱弱墜地的身形,面色大變:“扶搖!”
他攬住她的腰肢,將人護在了懷裏,神情緊張到了極點。
那樣的神情,是葉子清不曾見過的。
哪怕她生產之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也只是摸着自己的臉喟嘆一聲:辛苦了。
原來愛與不愛,早就有了預兆......
蘇亦聞眼神冰冷地看來:“葉子清,你這個毒婦!”
葉子清如同看小丑一般地看着眼前的男女。
“蘇哥哥,你不要怪嫂嫂。”
孟扶搖倚在蘇亦聞懷裏,眸中淚光點點:“是我不小心沒站穩,嫂嫂她真的沒有推我。”
“扶搖,你總是如此善良。”蘇亦聞眸中滿是不贊同。
他看着葉子清的眸光越發厭惡:“這種善意的謊言,只有眼盲心瞎的人才會看不清,你不必爲她開脫。”
“我原以爲你真的變大度了,沒想到你一直都在憋壞,我看錯你了!若早知道你如此惡毒,我當初就不會娶你!”
葉子清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面目可憎。
她平靜地看着他,說道:“若早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一抹白月光,我也不會嫁。”
蘇亦聞看着她用最平靜的表情說出絕情的話語,心突然慌了:“你說甚麼?”
葉子清卻已經懶得和他掰扯了,“我說,你看人真準,我確實惡毒。”
京城大士族後宅出身的女子,沒有幾個是真的純良純善。
她從前,只是不想對心愛的人用手段罷了。
“你甚麼意思?”
葉子清沒有回應,因爲管家代她回答了。
“爺,不好了!文壽伯府大公子來了。”
蘇亦聞不解:“文壽伯府大公子?他來做甚麼?”
永定府內三足鼎立,其中一足便是這文壽伯。
蘇亦聞與文壽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明白對方爲何會找上門來。
他不明白,葉子清卻是明白的。
佈置新院子的任務重,時間緊,蘇亦聞又甚麼都要好的。
她無法通過常規手段得到東西,就只能採用一些特殊辦法了。
比如,截胡別人已經定做好的成品,並留下蘇亦聞和孟扶搖的名號......
在蘇亦聞跟着管家去找文壽伯府大公子董輝陽詢問的時候,葉子清也準備離開。
“葉子清。”孟扶搖忽然開口叫住她。
孟扶搖一步步逼近,眼神睥睨,上下打量葉子清的眼神裏滿是不屑。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也看到了,蘇哥哥的眼裏只有我,你只是我不在的日子裏他找的慰藉品罷了。就連你的兒子,都喜歡我,厭惡你。”
葉子清呼吸滯了滯。
她可以不在乎蘇亦聞。
可蘇寧軒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本該與她血脈相連。
想到他的背刺,葉子清難免還是會心痛。
可她不能泄露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