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如是想,周時宜便開口說:“雪歸,你可以教我學習醫術嗎?”
|“樂意之極!”
裴雪歸從草地上一躍而起,白袍飄飛,他愉快地回答。
周時宜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碎草屑。
裴雪歸戀戀地看着周時宜,抬手拈掉她頭上的一片樹葉,輕輕地撫摸她柔順的髮絲,道:“回吧,天氣冷了,小心着涼。”
裴雪歸和周時宜一起向太子殿方向走去,他們身後,就在他們剛剛躺過的草地上,一個玉冠髮帶,錦袍飛揚的身影久久矗立,深邃的雙眼盯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在大殿門口和裴雪歸分別後,周時宜回到偏殿,經過靜謐的太子寢殿,承琰太子還沒有回來。她默默地打量這太子殿,空空的大殿,一如既往的威嚴冰冷,寬大的牀,寬大的桌椅,無一不是冰冷的。太子一個人住在這偌大的寢殿,當是孤獨寂寞的吧。
周時宜靜靜地看了一會,轉身回到偏殿。
半夜時分,周時宜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癢,她悠悠醒來,眯起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她發現腦袋上方有張放大的俊臉,這張俊臉離她不過三寸,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引起一陣陣麻癢。
因爲睡眠還有些迷濛的腦子頓時清醒過來,她睜大眼睛,驚呼出聲,隨後身體迅速的朝牀裏側翻滾過去,她雙手抱住被子,坐起身來,後背靠着牆,驚恐地瞪大雙眼,結結巴巴地說道:“太......太子,你怎麼在這裏?”
蹲在牀邊的承琰太子直起身來,雙手背在背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嚴高貴。
他盯着驚恐的周時宜,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陌生。
以往的周時宜,即使心裏渴望他的親近,這個時候的反應也只是很優雅地披衣起牀,而不是驚慌失措地躲開。
小時候的周時宜叫他“汲哥哥”,長大後叫他“承琰”,從沒像現在一樣喊他“太子”。
難道她因爲周家的事受刺激了,和他生疏了?
是了,親人一夜之間全部被S,任誰都不會再和那個滅他全家的人再親密的。
太子這邊思緒紛飛,周時宜卻被嚇了個半死。
承琰太子於她,就是個見了幾次面的陌生人。在並不熟悉的環境,半夜醒來發現一個陌生人蹲在自己牀邊看着自己,這種感覺是很詭異,很恐怖的。
“現在叫我太子了,我們甚麼時候變得如此生疏了?”承琰太子悶悶道。
甚麼時候生疏了?當然是你把我關在天牢,準備S我的時候啦。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將香囊還給你,不去救你?”
“其實,我之所以沒有救你出來,是因爲我知道他會去救你的!我們彼此之間太瞭解了!”
這個他,是指裴雪歸嗎?
“時宜,我知道你怪我利用你,怪我誅你九族,可你知道,生在皇宮,身不由己。今天我不S敵人,也許明天身首異處的人就是我。帝王家沒有親情可言,夫妻,父子,兄弟,可以爲了利益互相算計S戮。”
“你現在孤身一人,就跟在我身邊,我會彌補你的!”
彌補?誰要你彌補?怎麼彌補?讓我當太子妃?
這樣腥風血雨的皇宮我可不喜歡,更討厭做那甚麼爲了榮華富貴,一面笑臉相迎討好太子,一面機關算盡保住妃位,一面還要用盡心機和其他女人爭搶一個男人的太子妃。
周時宜抱着被子,心臟劇烈的跳動,“太子,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請你不必再提。香囊你已還給我,我想,我們之後,再無瓜葛!”
再無瓜葛!!!她說,他們之後再無瓜葛!!!
“再無瓜葛,是甚麼意思?”承琰太子咬牙切齒,“你現在是罪臣之女,住在本太子的偏殿,你敢說無瓜葛?那裴有甚麼好,你與他有說有笑,你以前不是很討厭他嗎?我看你是腦袋被撞壞了!”
承琰太子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拳頭緊緊握着,好像在極力剋制着不要一拳打在周時宜那精緻白皙的小臉上。
“以後離裴遠點!”他近乎咆哮的喊出。
向來不輕易表露情緒的承琰太子發現,最近幾次見到周時宜,他都在生氣。
面對她,他似乎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她總是很輕易地讓他在見不到她時想要見到她,見到她時又輕易地讓他氣得心口發痛;輕易地讓他喜,讓他怒。
“爲甚麼?雪歸,他不會動不動就生氣,不會吼我,不會給我臉色看,他還能幫我回憶起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