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說的好聽!”陳清溪冷哼一聲,轉身進屋讀書去了。
“向東,你妹妹她就是小家子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張淑英說道。
“媽,咱倆從小到大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嘛,兄妹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陳向東咧嘴一笑。
這麼一鬧騰,已經是傍晚。
陳樹和和張淑英難得高興,爲了做點好喫的,特意去找大隊賒了點白米和豬肉。
陳向東再三勸阻,就是不聽,也只能任由他們。
饒是這樣,晚飯的桌子上,依舊湊不出一個像樣的菜。
幾個爛了的紅薯,一盤不知名的野菜,少的可憐的一點豬肉,加上混了許多老苞谷的米飯。
自打陳樹和得了肺癆,之前攢的錢就都花出去了,家裏情況每況日下。
只有張淑英一個公分,陳清溪還沒成年,只能算半個公分。
發下來的口糧,自己喫都不夠,就更別說看病。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會讓陳大力鑽了空子。
“向東,這個月的口糧還沒發,家裏實在沒甚麼喫食了,你將就點!”張淑英有些尷尬。
“媽,幹嘛說這些!”陳向東暗歎,這個年代的生活是真艱辛。
放現在,都算是一頓不錯的晚飯了。
這要是放在後世,怕是豬喫都會嫌棄。
不過,相比於一次彌補過錯的機會,這又算的了甚麼呢?
“喲,家裏來客人了就是不一樣,不僅有葷腥,還有白米飯!”陳清溪從屋裏出來,譏諷道,“就怕有些人是白眼狼,吃了也不記好!”
“哦對了,李向東,你家這麼有錢,是城裏的大少爺,應該是頓頓有肉喫,我們這糟糠菜,你喫得下嗎?”
“清溪,怎麼跟你哥說話的!”張淑英訓斥道。
“本來就是!”陳清溪不服道。
“妹啊,你忘了,我不叫李向東了,我改回姓陳了!”陳向東沒有計較,夾了塊肉放進她碗裏,“之前都是哥錯了,哥給你賠罪,好不好?”
陳清溪一抖,但還是倔強的把肉扔了回去:“誰要喫你的夾的,真噁心!”
陳向東暗歎一聲,看來這個妹妹還是不原諒自己。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慢慢來!
“向東,你好久都沒回家了,咱爺倆喝一個!”張樹和倒了兩杯酒,笑盈盈道。
這年頭,鄉下農民沒錢買酒,也用不起米釀酒,會拿玉米杆子代替,口味一般,但也比沒得喝強。
陳向東深深的喝了一口,上頭。
“咳咳咳咳......”陳樹和剛喝,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張淑英連忙給他拍背:“喝不了就別喝!”
“爸,你有肺癆,不能喝酒!”陳清溪也責怪道。
“不礙事,就是不小心嗆到了,你們別管我!”張樹和執拗,繼續要喝。
“爸,酒還是少喝點好,咱們意思意思,喝完這杯就不喝了!等回頭咱把病治好了,咱再好好喝個痛快,到時候我給你買西鳳酒!”陳向東同樣擔心他的身體。
要不是爲了給這個兒子多攢點娶媳婦兒的錢,他也不會跟人下煤窯,得了肺癆。
一頓飯,喫的還算和氣。
陳清溪依舊不搭理陳向東,繼續回屋看書。
陳向東和老兩口聊了會兒家常後,也回了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是家裏最大最敞亮的。
父母還有妹妹,總是把最好的都給他,而他卻不懂感恩。
“一定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陳向東躺在牀上,開始盤算起來。
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把妹妹的賠償金還回去。
然後帶父親去城裏,把肺癆治好。
他在城裏待了兩年,要找份工作,倒也不算難事。
但來錢太慢,根本不夠。
況且未來十幾年,會動盪不安,一直持續到改開。
與其如此,倒不如窩在鄉下。
現在的野外資源豐饒,山林樹叢,到處都是野生動物。
還有各種珍貴的山貨。
要是能幹的獵人,光靠每年倒騰這些,都比掙公分和上班強得多。
沒錯,當獵人!
陳向東很快打定了主意。
小時候父親也是個好手,閒暇之餘,經常會帶着他在林子裏打野物。
野雞野兔子吃了不少。
上輩子的他在中年時期,創造了龐大的財富,卻始終無法忘懷那段歲月。
所以經常會練習射擊,參加各種高難度的野外生存活動。
拿過不少國際獎項和證書。
打獵對他而言,可謂手到擒來。
想好這些,陳向東倒頭便睡。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陳向東就起來了。
找到家裏以前用的彈弓,再帶上一把砍柴刀,用麻繩綁在腰間,就朝山裏進發。
荷樹村位於東南中部,地勢不算高峭,但山多林密。
整個村都被山林包裹,時值寒冬,大片大片的荷樹和松樹都掛着雪白的白霜。
所謂靠山喫山,物資匱乏的年代,山林外圍但凡能喫的,都被人刨乾淨了。
除非是身強體壯有膽量的人,纔敢往深了鑽。
陳向東自問身體素質可以,只要不是遇上豺狼虎豹,完全可以應付。
他不僅要打獵物,還要找一種藥。
名爲金琵琶。
用金琵琶葉子熬煮出來的湯汁,對肺癆有奇效,至少可以暫時緩解父親的病症。
一路往前,身上很快被霜露沾溼。
陳向東渾不在意,一雙眼睛,仔細的掃視四周。
他不僅要找金琵琶,還要尋找林間動物的留下的痕跡,以此追蹤。
忽然腳下軟乎乎的一片,他抬起腿一看,踩到了屎。
黑色的顆粒狀,略帶溼潤,還有餘溫。
“是野兔子屎,應該是剛拉沒多久的!”陳向東立即來了精神,順着草木和泥地的痕跡,快速尋了過去。
果不其然,不到百米,就就見一隻肥碩的灰色野兔,正在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