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你要把我帶去哪?”
沈易眼前蒙着絲綢,甚麼也看不清,只感覺四周冷風呼嘯。
她坐在輪椅上,身後張佳妮推着她,終於停在某個地方。
但張佳妮的聲音卻越來越遠,在後退,她笑聲詭異,“沈易,你不該從牢裏出來,你該死在那個地方纔對,你以爲出來會有甚麼不同嗎?那你就好好看看你的結局吧。”
“張佳妮?張佳妮?”
沈易連喊了好幾聲,可再無人回答。她的雙腿在牢裏受了傷,目前動不了,但雙臂此時卻也綿軟無力,她想起剛纔張佳妮給她喝的那杯水。
沈易用嘴扯開絲綢,狂風襲來,世界清晰,她卻渾身猛地一緊,此時的她,竟然立在天台邊緣,數十層的教學樓之上。
“有人跳樓!是沈易?!”
“那個抄襲別人作品,喫人血饅頭的沈易?她不是坐牢去了嗎?”
“聽說她最出色的那場手術是用閨蜜的命換的?校花張佳妮爲了救她害得右手殘疾,她卻恩將仇報差點把張佳妮送進牢裏?這種人怎麼還活在世上。”
“跳!跳!跳!”
不是這樣的...是別人抄襲她的作品,是團隊喫她的人血饅頭啊,張佳妮纔是害她的罪魁禍首!
她不在乎名聲,甚至可以爲了團隊的榮譽,獨自承擔一切去坐牢,監獄兩年,那樣的折磨她都受過來了,可換來的爲甚麼是這樣的結局?本該屬於她的榮光成了衆人的侮辱?
還有閨蜜,她最好的閨蜜也因她...
她到頭來得到了甚麼?憑甚麼這樣對她?她的隱忍,究竟有甚麼用?
恍惚間,輪椅傾斜,她好像從天台墜落。
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猛然轉醒之際,是有人推了她一把。
“沈易,讓你道歉你聽到沒有啊!”
沈易身形晃了晃,整個靈魂像是倏然砸落地面,但毫無疼痛。
她不敢置信地踩了踩地,隨後更難以置信地看着周圍。
熟悉的實驗室,團隊幾個小夥伴審訊犯人似的圍着她,剛纔推她的,正是團隊裏的老二,趙一盛。
她怎麼會在這?她的腿,也好了?
再看向桌子上那一排排帶着標記的試管,在做免疫組化,這些基礎的數據...這不是她早在研一時候做的嗎?
“你在東張西望甚麼?張佳妮被你害成這樣,你還好意思走神?”趙一盛咄咄逼人。
沈易收回視線,顫聲問道,“她怎麼被我害了?”
難道是研一那回,有篇論文裏她的數據輸錯,還沒來得及修改,就被張佳妮偷走去用,導致張佳妮後面的實驗結果全部失敗,在導師會上被罵的狗血淋頭?
“你明知道你數據有問題,還故意給佳妮,導致她實驗出錯,前面的功夫全白廢!在導師會上佳妮善良,沒有把你指出來,但在團隊裏就要黑白分明,你現在立馬給佳妮道歉!”
趙一盛義憤填膺,沈易卻徹底怔住。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重生回了一切的開始?
就是在這次,張佳妮不僅污衊是她主動給的數據,還拿出了聊天記錄證明,沈易便真的以爲是自己困糊塗了發給她的。
面對衆人的指責,她被PUA的很徹底,不僅自責愧疚,還甘願答應幫他們做一個月的數據,而他們不僅把這件事宣揚出去,還讓導師降了她的獎學金,她在學校的名聲從這件事開始,一落再落,導致後面她再說甚麼也沒人信了。
上一世,她不在乎名聲,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以爲時間會還給她青白,結果卻完全顛倒。這一世,她只相信她自己。
“一盛,你不要這樣兇沈易,別把她嚇到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嚇到她?佳妮,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像你一樣善良,人善被人欺!”
“好一個人善被人欺。”沈易走上前,暱着張佳妮,白嫩的小臉此時寫滿了委屈的模樣, 真是一副綠茶/婊的好典範。
沈易冷笑一聲,“道歉,我道你媽的歉。”
沈易大手一甩,直接掀開了趙一盛指着她鼻子的手。
她抬步往外走,趙一盛踩了電門似的,一把按住她,“你說甚麼?沈易你有種再說一遍!”
“耳朵不好就去治,耳鼻喉系的我認識人,要不推薦給你?”
沈易挑眉,旁邊,張佳妮像模像樣哭了起來,“沈易,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你爲甚麼要罵我?我做錯了甚麼?”
“數據是我發你的?”說到這個,沈易真要和她好好掰扯掰扯,憑甚麼把真相掩埋,“聊天記錄只有你有,我這沒顯示,你說是被我‘不小心’刪了,那幫蠢貨就真信了,可以,聊天記錄能刪,監控刪不了,根據時間那個時候我應該在實驗室,實驗室裏都有監控,要不查查到底是我發給你的,還是你拿我手機偷的?”
沈易其實並不記得當時聊天記錄顯示的時間是多少,但她相信自己,她絕不會把有問題的數據發給別人,還做賊心虛刪聊天記錄。張佳妮能有機會碰她手機,也就只有在實驗室裏了,做實驗的時候爲了隨時記錄,手機都是設置常亮的,根本不用解鎖。
果然,沈易一番話說完,張佳妮當場白了臉,張着嘴半天沒吭聲。
但這幅表情落在那些蠢貨眼裏,就不是心虛,而是委屈。
“你兇甚麼兇?甚麼態度啊,施害者反而狡辯成被害者了。”
“聊天記錄都有,還要查甚麼,誰知道你有沒有把監控也刪了!”
趙一盛也說,“如果真是這樣,你剛纔爲甚麼不說,現在終於想到這個藉口了才說?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會說,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沈易,你也配留在我們團隊?”
對,她確實不配留在你們這羣狼狽爲奸的地方。
沈易心裏不屑,看了眼張佳妮張着嘴再說不出甚麼時,她也轉身要走。
剛要邁出門,門外一側,有人站在那裏,正蹙眉垂眸,凝着她。他眸光黑沉深邃,給人沉重的窒息感,她好像在哪見過,可又一時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