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三年來,任憑君臨淵怎麼凌辱折磨,甚至上了夾棒刑具,魏雲眠也不曾改口。
她始終認定,她與君臨淵是少年情誼,總有一日他能認出自己。
可如今魏雲眠累了。
她眼見着君臨淵身邊的女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唯獨折磨她的樂趣還未磨滅。
那個從前與她歡娛恩愛的少年郎,已經悄然變了模樣。
她曾憧憬的生活,也被君臨淵折磨的一塌糊塗。
既然君臨淵想讓她改口,那她便改口吧。
“咚!”
聽見魏雲眠改口後,君臨淵原本低笑嘲諷的眉目瞬時冷冽下來,抬腿一腳踹上她的心口。
君臨淵本就是習武之人,力道蠻橫。
這三年宮人見魏雲眠不受寵,給她的喫食更是寒酸的不如宮女太監。
這般孱弱的身軀,哪禁得住君臨淵這一腳?
魏雲眠當即被踢開幾丈遠,喉嚨中蔓延着腥甜的血腥味,眼前也陣陣發黑,幾近昏厥。
“魏雲眠,我還當你是甚麼硬骨頭,這麼快便求饒了,當真無趣。”
“滾!”
君臨淵一聲厲害,魏雲眠也隨之爬起身,
可那一腳踢的她五臟六腑擰着勁作痛,魏雲眠費了好大力氣,才顫顫巍巍的行禮告退。
退出寢殿前,她看見紗幔內的琳貴妃,笑盈盈的又將君臨淵勾回她身邊。
“皇上,那等玷污先皇后之名的東西,也需您費心調教?”
君臨淵撫着琳貴妃嬌俏圓潤的臉龐,透過這相似的眉眼,他脣角笑意溫柔,彷彿又見到他闊別多年的妻子。
“敢冒充朕的錦書,自然是死罪一條,只是安北王府有一塊丹書鐵券免死金牌,所以魏雲眠S不得。”
“但卻打得,也罵得。”
“她假冒錦書之名,不就是想獲得恩寵夜夜侍寢嗎?那朕便滿足她這個願望,夜夜傳召她來此。”
紗幔內,琳貴妃黃鶯般的笑聲咯咯響起,“皇上可真是狠心啊。”
方纔君臨淵那一腳踢的魏雲眠渾身無力,走路也慢,也將這段對話聽見。
君臨淵不是狠心,而是壓根沒心。
楚琳只是農家女,但因她生了與賀錦書有八分相似的容貌,才攀至如今貴妃職位盛寵三年不衰。
可君臨淵只看皮囊。
他只看得見魏雲眠這副皮囊是從前欺辱賀錦書的安和郡主,卻全然不曾用心仔細看一看。
魏雲眠這副皮囊之下,分明就是他心心念唸的賀錦書啊!
因爲魏雲眠無寵,因此哪怕受傷,宮裏也沒有小轎載她回宮。
魏雲眠拖着孱弱的身軀走回自己寢殿時,天光都已亮了。
江魚兒這會兒正要去掖庭做工,見魏雲眠帶着一身傷回來,也顧不得捱打,急忙將她攙到榻上。
“皇上怎麼這般狠心?說甚麼心裏只有小姐一人空設後位,可小姐就站在他眼前,他卻不認得。”
江魚兒心疼的眼淚噼裏啪啦直掉。
就連她這個丫鬟都認得出,君臨淵那個瞎眼的卻認不出!
口口聲聲說魏雲眠欺凌賀錦書,又假借她的名義興風作浪。
可君臨淵只要睜開眼仔細瞧瞧,除了皮囊,魏雲眠的生活習慣乃至細微的動作細節,分明與從前的賀錦書一模一樣。
“算了,再熬七日也就過去了。”
魏雲眠躺在榻上有氣無力道。
這一腳後勁極重,魏雲眠癱軟着,連說話都牽動着五臟六腑隱隱作痛。
當初自己身死,江魚兒也沒能逃過這劫。
封后大典那日,江魚兒身爲她的一等女官正在前後奔走,她被五皇子挾持時並未在身側。
後來君臨淵處置了一干人等,連同與賀錦書情同姐妹的江魚兒。
君臨淵說江魚兒身爲皇后的貼身女官,卻翫忽職守致使皇后遭賊人挾持,理應受罰。
那之後,魚兒變成了掖庭最下等的苦工。
江魚兒心中也並不好受,可自打魏雲眠入宮,那熟悉的一顰一笑卻又讓她生出了希望。
被君臨淵禁錮在深宮的主僕兩人,才重新聚到一起。
她們很快也又要一起離開了。
“小姐,您今日就在殿中好好歇着,可千萬別出去隨意走動。”
江魚兒仔細的幫魏雲眠將被角掖好,確保一絲風也透不進去。
“聽聞今日宮中新到一批秀女,其中有一女子是湖州知府從民間蒐羅來的養女,樣貌與您從前極爲相似。”
“宮中都傳遍了,皇上只見她一眼並有意封她爲妃,那女子蠻橫,小姐若是與她撞上,怕是落不得甚麼好。”
魏雲眠有氣無力的點頭,“我這身子怕是也出不去了。”
她拍了拍姜魚兒的手,急忙將她往外推。
“我沒事,你快走吧,去晚了掖庭姑姑又要打你了。”
多得君臨淵“照料”,江魚兒隔三差五就要挨些打,說是爲死去的賀錦書賠罪。
可如今魏雲眠可不忍見她的小姐妹受苦。
昨晚在龍華殿跪了一夜,又捱了一腳,魚兒走後,魏雲眠很快便昏昏沉沉睡去。
可睡了沒一會兒,魏雲眠就被外頭的吵鬧聲喚醒。
“甚麼雲妃雨妃,左右是個不受寵的棄妃,我家小姐不日便會被皇上冊封爲妃,同爲妃位,我們如何就見不得了?”
外頭吵鬧聲不停,魏雲眠只記着魚兒的囑託,任憑被吵得頭暈眼花也不曾出去看一眼。
可魏雲眠不惹事,外頭那人卻主動來找事了。
她寢殿大門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剛纔在外頭喊話的老婆子攙着一個嬌俏女子走進店中。
“小姐,這就是雲妃了。”
餘盼來回掃着魏雲眠那副弱不禁風的虛弱病體,驕矜高傲的臉上流露不屑。
“能讓皇上日日惦記懲罰的,我還當是多厲害的人物。”
“可如今看來,與義父畫像上的女子也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啊。“
從前賀錦書的畫像早在官員中流傳,他們也是遵照着這副樣貌,在民間大肆蒐羅女子。
與賀錦書多像一分,他們升官發財的希望也便多一分。
魏雲眠凝眸看向剛從店外走來的女子,就連她自己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難怪君臨淵只見一眼便要封她爲妃。
這模樣的確與她很像,可還是不對。
餘盼太過高傲。
楚琳太過嬌媚。
無論有多相像,那終究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