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姜嫿清了清嗓子,狀似不經意問了一句,“殿下這會兒應該能感覺到身子骨好轉了一些吧?”
姬夙眸底閃過一絲異色轉瞬即逝,心下了然姜嫿所指,確實,那一直以來困擾着他縈繞耳邊的不甘嘶吼聲減輕了一些,脖頸間的灼熱黑紋漸漸冷卻,無端生出的燥意此刻也得微弱撫平。
看來,確是眼前的女子所爲,倒有幾分真本事,並非歪打正着。
再抬頭,姬夙臉上一派瞭然神色,直言不諱:“你幫本王壓制S孽,想得到甚麼?”
“我需要你的令牌。”
話音驟然落下,姬夙臉上的笑意頓收。
姜嫿無視了那冷得要S人的眸光,一字一頓道:“我要晉王府的死士令牌。”
只因參加玄門盛會必須要先拿到大會要求的通關文牒。
而通關文牒並非尋常一紙文書,而是長在一座死人山裏的幽曇花。
姜嫿微微凜了凜眉,她本可以一個人應付死人山裏的髒東西,但架不住會有人半路伏擊,因姬夙閉關修養,最近周邊各個小國又開始蠢蠢欲動。
姜嫿不由嘆息了一聲,這世道啊要亂起來了!
因此,她需要一股勢力——完全效忠於她,不需要她去懷疑擔心的勢力。
而恰好晉王府世世代代傳下來的死士——影靈軍,戰力驚人,又只尊令牌爲主。
姜嫿清潤的杏眸掃過姬夙那張蒼白的側臉,這也是哪怕名震邊關的晉王殿下淪爲活死人,宸帝卻沒有下手的原因。
影靈軍這把鋒利的矛,宸帝也想將他握在手中......
“你憑甚麼覺得本王會給你?”姬夙依舊是那副冷漠語氣,好整以暇看向姜嫿。
姜嫿卻是粲然一笑,眸光自信而銳利,彷彿在無聲地應答。
姬夙一直以來古井無波的般的心緒泛起了陣陣漣漪。
“交易可有時限?”
這是成了!
姜嫿微微眯了眯眼,搓了搓手指尖,語氣輕鬆道:“到幫你徹底驅除S孽那天。”
姬夙抬頭,直直撞上姜嫿含笑的眸子,他抿了抿有些乾澀的脣,原本蒼白的臉上無端染上一抹紅霞,嗓音有些啞:“本王同意了。”
“但......若是你嫁入晉王府還有別的目的的話......本王好心奉勸你一句,最好老實些爲好。”姬夙嘴角雖含笑,語氣卻不無危險。
“今夜我宿在書房,明日白朮會將令牌送來,王妃就也早些安置吧。”
說罷,一旁的侍衛白朮借力扶起姬夙,目送姬夙離開,姜嫿一直咧起的脣角才放下,垂眸擺弄起手中那一小片黑灰。
這S孽,不簡單!
姜嫿眸色凝重,思及姬夙剛剛的反常行爲,打算着手探究一番這不尋常的S孽。
草草拆去繁複的鳳冠和髮釵,又取清水淨手後,姜嫿取出龜甲準備起一卦。
盤腿閉目養神片刻,姜嫿琉璃般的眸子神采奕奕。
一番起卦問詢後,姜嫿心中反而生出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果然,預想的沒錯,姬夙揹負的S孽卻有詭異之處,乃是遭他人嫁接,多虧他護佑大周國的大功德加身,不然早已遭萬鬼噬心而亡。
姜嫿回憶起初見姬夙的場景,此人雖說煞氣極重,但觀面相也不似大惡之人,否則更別說會得到佛教舍利子的認可。
姬夙能扛到至今還真是不容易,這嫁接S孽之人一開始就是下了死手,生生十多萬人的S孽!
到底是怎樣的人,纔會犯下如此深重的S孽,又到底是怎樣的人,會如此仇恨姬夙。
姜嫿凜了凜眉,心中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再次起卦問詢嫁接S孽之人,姜嫿耐着性子等了又等,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拿起龜甲看了又看,倏然生生吐出一口血。
好傢伙,這是遭反噬了!
那人設下了禁制!
姜嫿擦拭去脣角的血,此人水平在她之上,不好相與!
她收取龜甲,心中無端有些煩悶。
進京之前雖起卦卜算過,得知此行必阻礙重重,卻沒成想會來得這麼快。
現在好似又牽扯進了另一樁驚天陰謀中。
況且敵暗我明,狀況實在是有些糟糕了。
姜嫿抓亂了頭髮,埋頭苦想對策。
忽然,她猛地睜開眼睛,厲喝一聲,“誰?”
姜嫿翻身朝院子飛掠出去。
昔日師父爲讓姜嫿在危急時刻能有自保之能,曾苦練姜嫿的功夫。
但姜嫿一向身懶,只輕功不錯,手上的功夫就有些不夠看了。
本着打不過就喊幫手的原則,姜嫿正欲大喊,只聽對面一聲輕笑。
姜嫿眨了眨眼,愣在原地。
“一段時日不見,小七竟要把師兄忘了?”
熟悉的嗓音在耳邊迴盪,姜嫿這纔看清來人的臉,咧開嘴小跑着撲過去。
來人正是姜嫿的師兄——濟平。
姜嫿算是自小被濟平帶大,兩人關係很是親暱。
姜嫿雙手抱臂,語氣傲嬌:“師兄怎會來京城,算算時間和師兄已有幾月未見了,師父現下情況如何了?”
濟平溫和澄澈的雙眸中露出了無奈的笑意。
他拿起一封信遞給姜嫿,微微嘆了口氣,“小師妹自從師父中毒後就下落不明,我一路追查,從七S閣處得知消息,小師妹半月前曾在京城出現,喏,你看看。”
“師父有無痕師叔照看,現下情況穩定,暫無大礙,師妹就先把心放回肚子裏去吧。”
“再者,你嫁入晉王府,師兄理應要送你出嫁,卻沒成想千趕萬趕終是沒趕上,小七會不會怪師兄了?”
姜嫿抬頭看向濟平,師兄雖極力說得輕描淡寫,但姜嫿卻捕捉到一絲稍縱即逝的哽咽聲。
她強忍心頭酸澀,抬頭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師兄,師父和小師妹吉人天相,定會安然無恙!”姜嫿言辭鏗鏘,臉色認真。
濟平連連頷首,“那是自然!”
“對了師妹,師兄雖一路舟車勞頓,風塵僕僕,趁夜到達京中,但在空中卻遲遲未尋得晉王府方向,便想着這地方恐怕是被人設了陣法!”
“我試着破解了一番,設陣之人修爲極深,是由幾個陣法環環相扣的陣中陣。”
姜嫿聞言,面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隨之,身子輕輕一縱,輕靈的身影朝城郊方向掠去。
片刻後,京城北郊九曜山上,少女緋衣獵獵,身旁男子一襲白衣側身而立。